莱恩进入超市侧门,门外的喧嚣与血腥被暂时隔绝,但超市内弥漫的硝烟以及那股紧绷欲裂的危险气息,丝毫不亚于外面。
他的目光扫过昏暗杂乱的通道和更深处卖场的轮廓,发现还有六个以上的杀手分散在炸开的墙洞附近和两侧货架区,他们的注意力明显集中在弗兰克等人所在的通道方向,意图瓮中捉鳖。
他的视线锁定在墙洞处。透过弥漫的烟尘,可以看到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头套的杀手,正动作娴熟地从脚边弹药箱里取出一发新的rpg火箭弹,快速将其装入肩上发射筒,完成装填后那人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再次将发射筒扛起,准星开始搜寻通道内弗兰克等人的具体位置。
就是现在!
莱恩甚至没有完全站稳,持握g18的手臂已然抬起,在对方刚刚扛起发射筒触发装置处于最暴露状态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划出一道微不可察却精妙绝伦的弧线,绕过半截倾倒的货架,精准无比地命中了rpg火箭弹最前端那敏感的触发引信头!
撞击后是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爆响!
轰!!!
被提前引爆的火箭弹在发射筒内离杀手肩头不足半米处轰然炸开!炽热的金属射流和狂暴的冲击波首先吞噬了那名杀手,将他炸成一团四散飞溅的血肉碎块。但这仅仅是开始!
爆炸产生的破片和超压,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过他身上另外两枚rpg,以及另外两名距离稍近、正准备从侧翼包抄的杀手。
殉爆!两枚rpg火箭弹和若干步枪弹链,在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冲击下被连锁引爆!
轰轰轰——!!!
更剧烈、更混乱的爆炸接踵而至,火光冲天,破碎的建材、扭曲的金属、残肢断臂被抛向空中,浓烟与火焰瞬间吞没了墙洞附近区域,强大的冲击波甚至让整个超市建筑都为之震颤,更多的货架倒塌,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和碎块。
通道内的弗兰克、麦考尔、吉赛尔和莎拉都被这近在咫尺的猛烈爆炸震得耳膜生疼,气浪推得掩体都在晃动。但弗兰克和麦考尔这两个老兵的战斗神经早已绷紧,他们立刻意识到这是绝佳的反击时机——敌人阵脚大乱,注意力被巨大的爆炸和伤亡吸引!
“go!”弗兰克低吼一声,将莎拉往吉赛尔身边一推,吉赛尔立刻会意,持枪掩护莎拉,自己则与麦考尔从掩体后猛然跃出!
而制造了这场混乱的莱恩,动作更快!爆炸的火光还未完全消散,他已如鬼魅般切入硝烟弥漫的卖场区域。
他手中g18的枪口微微调整角度,快速射击他们身侧坚硬的金属货架立柱、水泥承重柱、甚至是地上扭曲的金属碎片!
砰!砰!砰!砰!
子弹撞击坚硬表面,发出尖锐的鸣响,随即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弹射开来!在莱恩动态视觉和计算下,这些跳弹的轨迹仿佛被精心编排过,化作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
一名刚从爆炸冲击中晃着脑袋爬起的杀手,被一枚从斜上方货架弹下,旋转着的跳弹钻进了毫无防护的颈侧动脉。
另一名躲在翻倒冰柜后的杀手,正欲举枪瞄准冲来的弗兰克,一枚从地面弹起、贴着冰柜边缘划过的跳弹,精准地打穿了他的小腿胫骨,使其惨叫着失衡暴露。
麦考尔从侧翼突进,利用莱恩制造的混乱和跳弹压制,一个干净利落的点射击毙了那个腿部受伤的敌人。
弗兰克则展现了他作为顶级外勤特工的近战技巧,逼近一名被跳弹擦伤手臂动作迟缓的杀手,一记凶狠的枪托砸击将其撂倒,随即补枪。
莱恩本人更是将跳弹艺术发挥到极致。他在移动中不断开枪,子弹撞击着超市内各种硬物,反弹的跳弹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蜂,从意想不到的角落钻入敌人的眼窝、腋下、后颈等致命要害。狭小的空间反而成了他这种诡异枪法的绝佳舞台。
最后的幸存者试图从后方防火门逃跑的敌人,刚刚摸到门把手,一枚从天花板上空调通风口边缘反弹而下的跳弹,如同长了眼睛般钻进了他的后脑。
枪声戛然而止。
超市内一片狼藉,残存的电灯忽明忽灭,映照着满地尸体和碎片。莱恩退出打空的弹匣,随手从脚边一具尸体上摸出一个新弹匣换上。他看向弗兰克和麦考尔,三人身上都沾着灰尘和血点,但同样毫发无伤。
枪声与爆炸的轰鸣在耳中残留着嗡嗡回响,但战斗确实已经结束,只剩下燃烧物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神奇的是,最初的极致恐惧和死里逃生的懵圈感退潮后,她心里翻涌上来的,竟然不是预期中的更深层次的崩溃。
相反,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和难以置信,冲刷着她的神经。几十年来按部就班的平静日常,规律到近乎刻板的时间表,最刺激的冒险可能只是尝试一家新餐馆——在这一夜被彻底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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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尽管弗兰克坚持是“保护”)、枪战、爆炸、近距离目睹死亡与暴力的极致……这些只存在于电影和新闻里的东西,竟如此真实且剧烈地砸进了她的生活,而风暴的中心,就是这个此刻向她走来的弗兰克。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弗兰克。看着他沾着灰尘和些许血渍却依旧沉稳坚毅的脸庞,看着他握枪时那种专业令人心安的姿态,看着他解决敌人时简洁凌厉的动作……一种近乎眩晕的感觉攫住了她。
弗兰克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听到她的问题,看到她眼中非但没有排斥反而亮起的光,他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放松,甚至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动作自然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在刚才躲避爆炸和奔跑中变得彻底凌乱的金发,指尖小心地拂去她发梢沾上的灰尘。
“以前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坦诚,“现在……刚退休。”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睛,补充道,“情况有点复杂,就像你看到的。”
莎拉仰头看着他,感受着他手指笨拙却温柔的触碰,又听到他这轻描淡写又信息量巨大的回答,一股更强烈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雀跃:“哦~酷!”
这个词从一个刚经历生死劫难、外表温婉的接线员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无比真实地反映了她此刻内心世界的剧烈颠覆和新奇感。
这时,莱恩和麦考尔也处理完现场,走了过来。莱恩的目光落在麦考尔身上,眉头微微一挑,主动开口:“又见面了,先生。看来我们总在比较热闹的地方相遇。”
麦考尔也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爽朗,冲淡了刚才杀戮的戾气。“是的,”他伸出手,与莱恩用力一握,手掌宽厚有力,“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两人握手,眼神交汇,那是属于顶尖强者之间无需多言的认可。
麦考尔正式道:“重新认识一下,罗伯特·麦考尔。”
莱恩点点头,报上自己的名字:“莱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