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和邓肯率先走出那间弥漫着血腥和绝望气味的办公室,将身后的惨状与布兰特“专业”的审讯手段一同关在门内。深夜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莱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刚才屋内的浊气全部置换出去。
他抬手用力拍了拍跟在身后出来的布兰特的肩头,脸上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夸张表情:
“说真的,兄弟,”莱恩摇着头,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别这么残忍。哪怕我见惯了大场面,刚才里面那动静……我也受不了你的‘大肠面’。”
他用了某个他们之间或许才懂的、带着黑色幽默的比喻,来形容布兰特那令人生理不适的审讯方式。
布兰特脸上却是一片轻松的漠然,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大仇得报般的冰冷快意。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平静地说:
“他们的惨叫,让我很有复仇的快感。”这句话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支撑他此刻存在的唯一动力。
一旁的邓肯没有对两人的对话发表任何看法。他只是检查了一下自己手枪的弹匣,然后利落地将其推回枪柄,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抬眼看着远处黑暗中某个方向——那是从老板嘴里撬出的“秘密基地”可能所在的位置,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务实:
“让我们动作快点,把活干完。”
看到邓肯利落检查武器的动作,莱恩无奈地耸耸肩,仿佛在说“真是拿你这专业素养没办法”,随即也收敛了神色,从后腰抽出自己的格洛克手枪,手法娴熟地快速检查枪械、弹匣,确保万无一失。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风中格外清晰。
几人不再多言,迅速驱车来到郊外那处从老板口中榨出的仓库。与周围环境的黑暗沉寂不同,仓库的几扇窗户里依旧透出灯火通明的光,隐约还有人影晃动。
车辆悄无声息地停在阴影处。布兰特直接从后座拎出一支装配了战术配件的步枪,他眼神冰冷,大步流星地走向仓库正门的防盗门,没有任何犹豫或战术停顿,抬起枪口。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夜晚的宁静,防盗门的锁芯附近迸溅出火星,门框变形。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邓肯如同幽灵般无声地移动到门侧的视觉死角,身体微侧,手枪举至肩线,为可能从门口冲出的敌人或从内部射出的子弹做好了准备。
而莱恩,则选择了更直接、更暴力的方式。在布兰特开枪吸引全部注意力的瞬间,他如同猎豹般扑向仓库侧面的一扇高窗。没有技巧,纯粹依靠超越常人的爆发力与核心力量,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撞碎了玻璃,带着漫天晶亮的碎片滚入仓库内部!
“敌袭!”
仓库内的人反应不慢,在听到破门枪声的瞬间,惊呼声、桌椅摩擦声、以及迅速掏枪的金属碰撞声立刻响成一片。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拿起武器,试图寻找目标、组织防御的刹那——
啪!咔!
仓库顶棚所有的照明灯在同一时间彻底熄灭!黑暗如同厚重的幕布瞬间笼罩下来,只有月光从破碎的窗户和弹孔透入,勾勒出模糊而扭曲的轮廓。
是邓肯切断了电源。
在这片骤然降临的、令人心慌意乱的黑暗中,沿着仓库内部一条狭窄的、堆满货箱的通道,杀戮开始了。
莱恩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几乎化作了一道流动的阴影。他左手握着格洛克,右手反握着一把战斗短刀,凭借着超凡的敏捷和感知,如同鬼魅般切入因突然黑暗而陷入短暂混乱的人群。
“呃啊!”
黑暗中,先是响起一声短促的、被利刃切断喉咙的闷哼。
砰!砰!
紧接着是两声极近距离的枪声,枪口焰在黑暗中短暂地照亮了莱恩冰冷无情的侧脸,以及他面前一个正在倒下的人影。
他根本不需要仔细瞄准,完全凭借着“子弹时间”效应带来的超常反应和动态视觉,在狭窄空间内进行着高效而致命的移动射击与冷兵器劈杀。格洛克点射解决稍远的威胁,战斗刀则无声而迅速地抹过靠近敌人的脖颈或刺入心脏。
惨叫、枪声、肉体倒地的声音在黑暗的通道中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残酷的死亡交响曲。莱恩就像一台精密而暴力的杀戮机器,沿着通道稳步推进,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迅速冷却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
当他的身影从通道另一端的阴影里缓缓浮现时,仓库深处的灯光被人重新接亮。光线洒下,照亮了他身后那条遍布尸体的狭窄路径。
莱恩如同暗影中的死神,沿着狭窄通道一路清理,最终杀至仓库最深处。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加固的房间出现在面前,没有门,只有一个宽阔的门洞。
房间内,景象令人窒息——不是因为这伙人的罪行,而是那一摞摞码放整齐、几乎堆砌到天花板的绿色美钞。现金的数量庞大到令人咋舌,恐怕用重型货车也难以一次拉完。
然而,这里的安保力量与外面的杂鱼截然不同。就在莱恩的身影出现在门洞的刹那——
咔!咔!咔!咔!
连续而清脆的上膛声与保险开关声响起。房间内早已严阵以待的六名精锐枪手,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自动武器,冰冷的枪口从不同角度、不同方位,瞬间将莱恩所有可能的移动轨迹彻底锁死。他们站位刁钻,彼此呼应,形成了一个致命的交叉火力网。
莱恩的脚步在门洞口骤然停住,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瞬间进入了一种极致的战斗姿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在他的感知里,世界变成了慢动作。六名枪手扣向扳机的指尖肌肉的微缩,枪口即将喷吐的火光,甚至空气中尘埃的飘动,都清晰可见。
没有犹豫,没有后退。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而动。
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如同违背物理定律般向右侧急速滑步,同时上半身以一个近乎扭曲的角度向左倾斜。
“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爆响!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而来,擦着他的耳畔、腋下、腰侧呼啸而过,将他刚才站立的地面和后方的墙壁打得碎屑纷飞。
就在这规避的第一时间,莱恩双手中的格洛克与战斗短刀已然成为了他肢体的延伸。
“砰!” 他右手格洛克甩动,手腕微不可察的抖动赋予了子弹一个细微的弧线,精准地钻入一名右侧枪手因瞄准而暴露的太阳穴。
同时,左手反握的战斗刀如同毒蛇吐信,借着身体倾斜的力道,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割开了左侧一名正要调整枪口的枪手的咽喉。热血喷溅在冰冷的钞票垛上。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一个流畅的整体。
滑步结束的瞬间,他单膝跪地,身体后仰,避开一道水平扫射的火线,右手格洛克再次点射。 “砰!” 子弹从下方不可思议的角度钻入另一名枪手的下颚。
紧接着,他如同弹簧般跃起,身体在空中高速旋转,左手战斗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银光,直直钉入了第三名枪手的眼眶!而右手的格洛克在旋转中再次喷吐火舌。 “砰!砰!” 两枪,分别命中第四名枪手的胸口和第五名枪手试图寻找掩体的膝盖。
最后一名枪手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疯狂地扣动扳机扫射。莱恩却如同鬼魅般贴地疾冲,在子弹编织的死亡之网中寻找到唯一的缝隙,瞬间切入对方怀中。
“咔嚓!” 一记干净利落的擒拿,扭断了对方的脖颈。
枪声戛然而止。
从被锁定到战斗结束,不过短短三四秒的时间。
莱恩缓缓直起身,微微喘息,硝烟与血腥味混合着钞票的味道充斥鼻腔。他环顾四周,六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堆积如山的现金之间,形成了强烈的讽刺。
他走到那具被飞刀命中的尸体前,用力拔出了自己的战斗刀,在一具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重新插回刀鞘。格洛克手枪的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