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的油脂滴落在火炭上,溅起细碎的火星,混着灵蜜的甜香漫过整个空地。
白璃吃得一脸满足,嘴角沾着亮晶晶的蜜渍,像只偷喝了蜜水的小熊。元墨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看着她灰蓝色瞳孔里映出的满足光,心底那点被压抑的悸动突然像野草藤蔓般疯长。
他的手悄悄抬起,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落在白璃纤细的腰上。那里的布料柔软,能隐约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和细微的呼吸起伏。
元墨深吸一口气,掌心微微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唔?”白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烤肉差点掉在地上。
她仰起小脸,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茫然,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具,嘟囔道,“徒儿,你干嘛呀。”
元墨的手心已经沁出薄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
可他看着白璃懵懂的样子,反而生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徒儿想抱抱师父。”
“哦。”白璃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边身子靠在元墨怀里,手里还举着没吃完的烤肉,继续小口小口地啃着,仿佛被徒弟抱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元墨的手臂僵在她腰侧,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海棠香,怀里是她温热柔软的身体。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心头一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温情。
他甚至开始幻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看着日升月潜
然而,白璃接下来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刺,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幻想
“说起来,叶凌天以前也喜欢抱我,”她咬了口烤肉,含糊不清地说,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遥远的怀念
“唔那时候他总是给我偷拿不少好吃的,有一次还把皇室特供的莓干偷出来,结果被罚在祠堂禁足一个月呢。”
“叶凌天”三个字像惊雷在元墨耳边炸响,他怀里的温软瞬间变得滚烫而刺眼。我的书城 首发原来,他小心翼翼才敢迈出的一步,在叶凌天那里,早已是稀松平常的过往。
原来,她对这样的亲近习以为常,只是因为曾经有人这样对过她无数次
醋意像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元墨的理智。
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的自卑、嫉妒、不甘,此刻全都化作尖锐的刺,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叶凌天又是叶凌天。
原来他此刻贪恋的,叶凌天早就拥有过;
他费尽心思想讨她欢心的举动,叶凌天早就做过
那些被视为独一无二的亲近,不过是她过往里,与别人共享过的寻常罢了。
醋意像野草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胸腔里翻涌着酸涩与恼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卑——他拼尽全力才敢迈出的一步,在别人那里,不过是多年前的旧忆
他猛地松开手,力道之大让白璃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在苔藓地上。
“你干嘛呀?!”白璃手里的烤肉终于掉了,她皱着眉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土和草屑,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不满和委屈,“好端端的推我干嘛?”
元墨背过身,不去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眼里翻涌的情绪会吓到她,更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什么破坏师徒情分的话。
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走吧,紫渊还在前面等着。”
白璃愣在原地,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涩。
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是她说错话了吗?
可叶凌天确实是以前的事了呀她捡起地上的烤肉,拍了拍上面的灰,可惜已经沾染上了泥灰,也就没了胃口。
元墨没有回头,径直朝着紫渊和柳星悦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逃离——逃离白璃那双写满疑惑的眼睛,逃离自己心底那片汹涌的醋意
柳星悦和紫渊在前方的岔路口等着,远远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伍4看书 勉废岳黩紫渊想说点什么
但被柳星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自己则快步迎上去,对着元墨行了一礼:“师兄,前面发现一处山洞,我们刚好可以修整一下状态。”
元墨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嗯。”
白璃这时候也跟了上来,她看了看元墨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柳星悦,小声说:“星悦,我有点累了,去山洞里休息会儿吧。”
进了山洞,紫渊识趣地生起篝火,柳星悦则拿出水囊递给白璃,试图缓和气氛:“长老,喝点水吧,刚才吃了那么多肉,肯定渴了。”
白璃接过水囊,却没喝,只是盯着跳动的火焰发呆。
她能感觉到元墨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自己,却总是在她抬头的瞬间移开,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逆徒,”白璃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山洞里的沉默,“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元墨正在用布擦拭寒渊惊鸿的剑身,闻言动作一顿,却没有回答。
“是不是我说叶凌天的事,你不高兴了?”
白璃试探着问,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不解,“可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呀。”
“我没有不高兴!”元墨猛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怕她再说下去,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质问她——那你刚才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怀念?那你为什么还记得他偷灵莓干的细节??
这些话只能堵在喉咙里,像滚烫的开水,烫得他生疼,却不敢吐出来。
他是徒弟,她是师父,即使年龄比师父大,但是他没有资格质问
规矩与规则,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白璃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随即也来了脾气
她猛地站起身,叉着腰说:“你没有不高兴?那你摔我干嘛?那你一直不理我干嘛?!”
“我只是觉得该赶路了。”元墨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们不该在那里浪费时间。”
“不信!”
白璃气得脸颊通红,灰蓝色的瞳孔里蒙上了层水汽,“你就是不高兴了!你就是不想理我了!你就是嫌弃我了!”
她越说越委屈,想起刚才被他粗鲁推开的瞬间,冷冰冰的背影,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我老是提叶凌天,老是给你惹麻烦,”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可可我就是随口一说啊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元墨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灵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最见不得她哭,尤其是因为自己。
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醋意,瞬间被心疼取代。
他猛地站起身,想上前帮她擦眼泪,脚步却在半路上停住。
他凭什么呢?就凭一个徒弟的身份吗?
柳星悦和紫渊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想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紫渊拉了拉元墨的衣角,小声说:“墨兄,跟白长老道个歉吧,你看她都哭了”
元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翻涌已经平息了许多。
他走到白璃面前,单膝跪下,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师父,对不起,是徒儿的错,徒儿知错了。”
白璃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两人平视,熟悉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
她心里的气突然就消了,只剩下浓浓的委屈
她伸手想去摸,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唔,原谅你了,你起来吧。”白璃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她不满别过头,不去看他,“我累了,想睡会儿。”
元墨站起身,默默地退到山洞角落,重新坐下擦拭长剑。
火光在他的青铜面具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白璃蜷缩在篝火旁的干草堆上,背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山洞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
柳星悦叹了口气,给紫渊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了山洞,把空间留给这对闹别扭的师徒。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璃的抽泣声渐渐停了。
她大概是哭累了,呼吸变得均匀起来,显然是睡着了。
元墨放下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月光透过山洞顶部的缝隙照下来,刚好落在白璃泪痕未干的脸上。
她的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
元墨伸出手,指尖在她脸颊上方停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落下,替她擦去了残留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或许这时候,他可以卑微的贪婪
“对不起,师父。”他在心里默念,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是徒儿不好,是徒儿太贪心了。”
他不该奢望超越师徒的界限,不该因为她提起别人而妒火中烧,不该让她因为自己而掉眼泪。
都有不该,但是他希望能满足自己的贪婪与自私
元墨在她身边坐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睡颜,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里。
篝火渐渐小了下去,山洞里的温度降了些。
白璃似乎觉得冷,无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挪了挪,最终脑袋靠在了元墨的腿上。
元墨的身体瞬间僵住,就连最简单呼吸都忘了。
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的小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的阴影。
刚才那点因为吃醋而生的隔阂,好像在这一刻悄然融化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的发上,指尖穿过乌黑的发丝,感受着那份柔软。
“师父,”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苦涩,“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不管是以师父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这样看着她,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他就该满足了。
(他愿意卑微,也愿意隐瞒与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