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林渊没有再去工厂，而是请了病假。
他将自己关在廉租房里，几乎没有合眼。
他没有急于出售手中的灵植，而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上。
通过个人终端，登录赛格联邦的公共网络，疯狂地查阅着一切与灵植、药品、金融、法律相关的资料。
查询结果让他愈发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赛格联邦灵植管理法》第三章第十七条明确规定：任何公民或组织，从事以盈利为目的的灵植采集、培育、销售活动，必须持有由联邦农业署颁发的“灵植经营许可证”。
《联邦税务法》更是天罗地网，任何一笔超过一千灵能点的交易，都会被联邦中央智脑的金融监控系统自动记录、分析。
大额且没有明确来源的资金入帐，会立刻触发预警，引来税务部门的调查。
至于他手中的这些灵植，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联邦对灵植的来源追朔体系已经发展到了基因层面。
每一株在联邦境内合法流通的灵植，其基因串行、生长环境数据、培育者信息都会被记录在案，形成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码”。
他这些来自苍青界的“野生”灵植，一旦被拿去官方机构检测，其独特的基因片段和能量波动，会象黑夜中的篝火一样显眼。
到时候，他根本无法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
“偷渡客”、“异界物种”，任何一个标签粘贴来，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常规的、合法的渠道，已经完全被堵死。
林渊坐在桌前，看着光幕上一条条冰冷的法律条文，陷入了沉思。
既然阳光下的大道走不通，那就只能去探一探阴影里的崎岖小路了。
他想到了“黑市”。
在任何一个秩序井然的社会，都必然存在着与之共生的灰色地带。
赛格联邦也不例外。
虽然联邦政府利用天网系统和中央智脑进行着高强度的监控，但总有一些人，能利用技术的漏洞和人性的贪婪，开辟出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交易渠道。
林渊开始调整搜索方向，他不再使用“灵植交易”、“快速赚钱”这类容易被监控的关键词，而是用上了更隐晦的词汇，在一些加密的论坛和社交群组里查找蛛丝马迹。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他终于在一个名为“夜枭”，并且还需要特殊加密协议才能访问的论坛深处，找到了一个链接。
链接的名称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暗巷”。
林渊深吸一口气，按照指引，下载了一套复杂的匿名软件，经过层层跳转和身份伪装后，他终于进入了这个传说中的匿名黑市平台。
“暗巷”的界面出乎意料的简洁，甚至有些复古。
黑色的背景上，只有一行行不断滚动的、由匿名代号发布的交易信息。
【求购：二手“飞剑-s7”型引擎冷却数组，要求七成新以上，价格面议。代号：机械师】
【出售：高纯度灵能结晶（35克），来源保密，只接受线下当面交易，非诚勿扰。代号：石头】
【承接：安保任务，前联邦陆战队成员，炼气七层，装备精良，价格看任务难度。代号：孤狼】
……
这里就象一个网络世界的“跳蚤市场”，充斥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从二手的飞车零件，到来源不明的修炼资源，甚至是个人的武力。
林渊的心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没有立刻发布信息，而是耐心地潜水观察了几个小时，熟悉这里的交易规则和“黑话”。
他发现，这里的交易大多遵循着一套默认的规则：匿名、互不打探来源、钱货两清。平台本身只提供信息发布渠道，不参与任何交易过程，也不提供任何担保。
风险，完全由买卖双方自己承担。
在确认了大致流程后，林渊决定进行一次试探。
他从包裹里，挑出了一株品相中等偏下的铁线草。
这株铁线草在苍青界浓郁灵气的滋养下，叶片边缘的金属光泽比联邦培育的同类要明亮得多，蕴含的灵力也更加精纯。
他用个人终端的微距摄象头，从几个不同的角度给这株铁线草拍了照，刻意模糊了背景，只凸显出灵草本身。
然后，他用自己新注册的匿名代号“深渊”，发布了第一条交易信息。
【出售：变异种铁线草（疑似），一株。灵力精纯度远超普通品种，具体见图。懂的来。】
他没有直接标价，而是选择了“价格面议”。
这是黑市的常用手段，既可以试探行情，也能避免因定价不合理而被人当成“萌新”欺负。
信息发布后，林渊的心情无比紧张，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等待着回应。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帖子要石沉大海时，一条私信弹了出来。
【代号：药贩子】：你这草，怎么卖？
林渊心中一喜，强压着激动，模仿着黑市老油条的口吻回复。
【深渊】：你开个价。
【药贩子】：看着有点意思，但毕竟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问题。三百灵能点，我收了。
三百？这比市价高，但远低于林渊的心理预期。他知道对方在压价。
【深渊】：三百？你打发叫花子呢。这草的品质，你自己看图。没一千，免谈。
【药贩子】：一千？你怎么不去抢！变异种这东西风险大，药性不稳，我买回去也是做研究用，失败了就全亏了。最多五百！不能再多了。
【深渊】：八百。一口价。不行就算了，有的是人要。
林渊发完这条信息，手心已经全是汗。
他不知道自己的报价是否合适，只能凭着感觉硬撑。
对面沉默了足足五分钟。
这五分钟对林渊来说，漫长得象一个世纪。
就在他以为这笔生意要黄了的时候，对方终于回了消息。
【药贩子】：好，八百就八百！算我倒楣。怎么交易？
成了！
林渊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八百灵能点！这相当于他过去在工厂不吃不喝一个星期的薪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对方敲定了交易细节。
对方要求通过联邦的“匿名邮箱”进行邮寄交割。
这是一种特殊的物流服务，收件人和寄件人的信息都被加密隐藏，是黑市交易中最常用的方式之一。
林渊立刻出门，在城市的另一端找到了一个自助匿名邮箱。
他将那株铁线草用最普通的包装盒装好，投入邮箱，然后将取件码发给了“药贩子”。
几乎是同时，他的个人终端收到了一条转帐信息。。】
看着这串数字，林渊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成功了！他成功地将异世界的资源，转化为了这个世界的财富！
一条通往未来的光明大道，似乎正在他脚下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