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瑶將金缕斋寻了个遍,也没找到叶楨。
“她定是察觉我在跟踪,从后门出去了。
我就说她还带著伤呢,怎的就急著出门,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躲著我呢。”
谢瑾瑶回了马车,吩咐道,“派两个人去后门堵著,一旦她出现马上报给我。”
她往日出门都是僕从无数,今日不想招摇,但也带了好几个护从出门。
叶楨的马车还在这里,她定会再次从后门回来,然后假装在金缕斋。
谢瑾瑶如此篤定,眼里有兴奋。
正愁怎么抓叶楨的把柄呢,她就送上门了。
叶楨从伍家出来后,就带著挽星和伍有米去了一家寻常的成衣铺子。
自己挑了两套,给两个丫头也各挑了两套。
伍有米不肯要。
叶楨威胁他们兄妹,她对叶楨有成见。
但叶楨的要挟的確有用,她也想为大哥报仇,更不想连累二哥,因而说服二哥跟著叶楨出来了。
可心里对叶楨很是防备。
叶楨也不强求,让挽星结了帐便又去了旁边的首饰铺子。
这次她只给自己和挽星各挑了两样,之后又零碎地添置了些东西,不曾隱藏行踪。
最后带著两人进了一家酒楼。
菜上桌,叶楨道,“坐下一起吃。”
挽星和叶楨一起长大,平日就时常一张桌上吃饭,到了侯府,规矩森严,她被勒令不得与主子同桌。
但私下两人出来,叶楨都会让她和在南边那样,故而挽星得了令,就坐下了。
伍有米不想,也不敢,立著不动。
可跟著逛了一路,肚子早就饿了,又是平日没吃过的好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叶楨似没看出她的窘迫,“报仇非一日之功,你能抗住不吃不喝多久?
我身边不养废人,若你饿坏了,对我没了用处,我便將你二哥的行踪告知大小姐。”
挽星起身將伍有米拉坐在身边,“吃吧,往后你便知道我家小姐是好人。”
她虽不知小姐为何要对伍家兄妹用强硬手段。
但在挽星心里,她家小姐人美心善,绝不是欺负孩子的人。
小姐这样做,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伍有米可不认同挽星的话。
哪有好人动不动就威胁人的。
她眼泪在眼中打转,但她害怕叶楨真的让谢瑾瑶对付伍二。
只得颤颤巍巍拿起筷子,大口往嘴里扒饭。
一只鸡腿出现在碗里,叶楨面无表情,“大小姐身边的人囂张得很,跟在我身边,偶尔你还得帮忙打打架。
只吃米饭不吃菜可没什么力气,如果你打不过,那我就”
话没说完,伍有米一口咬掉了半只鸡腿,含糊道,“我听话,你別害我二哥”
这个人好坏。
威胁二哥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就杀了她。
现在又拿二哥要挟她。
果然权贵没几个好的。
这样想著,嘴里的鸡腿都带著一股苦味。
叶楨隱去眼里笑意,“看你表现。”
挽星也笑,她就说她家小姐面冷心热,怎会真欺负孩子,她也往伍有米碗里夹了一块烧肉。
伍有米再不敢迟疑,之后无论挽星给她夹什么,她都吃得乾乾净净。
饭后,叶楨道,“你这个名字暂不能用,往后便叫朝露吧。”
清晨露珠,象徵新生,希望他们兄妹能改变前世厄运。
伍有米也知自己得隱藏身份进侯府,因而点了点头。
出了酒楼,三人又一路直接逛到了金缕斋大门口。
谢瑾瑶还等著抓叶楨小辫子呢,没想到她並没偷偷摸摸走后门,而是大摇大摆出现在金缕斋正门。 且她那婢女还揉著腹部,一副吃太撑的样子。
计划落空,本就恼火,见此她刚歇下去的火气又蹭的上来了。
为了蹲守叶楨,她在马车等了大半日,午饭都没吃,叶楨他们倒是吃饱喝足。
简直太可恶了。
她留意到叶楨身边出现了个生面孔,难道这就是叶楨的帮手?
眼珠子一转,谢瑾瑶同婢女吩咐几句,便下了马车,走到叶楨跟前。
“叶楨,这是谁?你这还没当家,难道就想带穷亲戚入府打秋风?”
说话的功夫,她的婢女佯装脚下不稳,用力向朝露撞去。
谢瑾瑶想试探朝露有没有身手。
叶楨似现在才看到她,一把拉过朝露,欢喜道,“瑾瑶,你怎么也在这里?
朝露,这是忠勇侯府大小姐,快行礼。”
朝露被拉开,婢女没撞到人,一时剎不住,反倒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很是狼狈。
叶楨嚇了一跳,忙让挽星扶婢女起来,“瑾瑶,你这婢女摔得不轻,可要让挽星陪她去医馆看看?”
谢瑾瑶听她一遍一遍喊自己的名字,恨不能堵著她的嘴,睨了婢女一眼,没用的东西。
婢女差事没办好,忙道,“婢子无事。”
叶楨却赶在谢瑾瑶之前再次开了口,“还是去看看吧。
正好我想给娘家父母挑些礼物,可我极少进金缕斋这样高档的铺子,担心自己看不准,不敢买。
瑾瑶来了,刚好能帮我掌掌眼,你安心和挽星去医馆,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家小姐。”
她声音不小,很快引来了旁边几人的注意。
那几人都是京城官员家的小姐千金,在对面酒楼用饭后,正欲进金缕斋选些东西。
听了叶楨这话,视线便落在谢瑾瑶身上,见她带面纱,其中一人试探道,“谢瑾瑶?”
“你认错了。”
“是啊,你是瑾瑶的朋友吗?”
谢瑾瑶和叶楨异口同声。
那人是兵部侍郎之女苏燕婉,但她不是谢瑾瑶的朋友,而是叶晚棠的闺中密友。
平日没少被谢瑾瑶打压,故而对谢瑾瑶还算熟悉。
听了叶楨的话,再仔细打量谢瑾瑶也认出她来了。
想到什么,忽然笑道,“谢大小姐平日最是威风,今日怎的这般低调,连身份都不肯承认了。
莫不是也觉得谢二公子的事丟脸,不敢再出来见人?”
苏燕婉身边的另一千金也跟著笑道,“估摸著是如此,否则侯夫人怎的留在庄子,不回京呢。
定是觉得养出这么个儿子丟人,倒是谢大小姐脸皮要厚些。
哎,就是可惜了,家里出了这样一个哥哥,谢大小姐的亲事怕是很难如意咯。”
谢瑾瑶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既被认出来,她索性不装了,抽出腰间软鞭,“闭嘴,那人不是我二哥,再敢造谣,本小姐饶不了你们。”
几人见她这个时候,还这样囂张,想到她平日爱用鞭子抽人,倒也不敢再起衝突。
谢瑾瑶又怒目看向叶楨,“你故意的。”
平日叶楨在府上像个闷葫芦,今日话格外多,她定是故意叫破她的身份,让她丟脸。
叶楨很无辜,“我不知道你不能见人。”
苏燕婉噗嗤笑出声,忍不住说了句,“就是,如果那人不是谢云舟,你又遮脸做什么?”
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啪。”
鞭子抽在地上,谢瑾瑶觉得丟脸极了,怒道,“苏燕婉,再敢多说,第二鞭就会打在你身上。”
苏燕婉也是家里娇宠长大的,否则怎敢站在叶晚棠那边和谢瑾瑶作对。
被谢瑾瑶当眾下了脸面,也怒了,两人最后当街吵了起来。
叶楨似很害怕,忙让挽星回侯府通知忠勇侯。
而谢瑾瑶派去庄上的人,也带著侯夫人的主意寻来了金缕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