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郁尧的眼神逐渐由阴沉变得狠厉,他沉沉盯著裴述,语气犹如腊月寒冰,“注意你的言辞,我想弄你不过是顺手的事。
同样心中藏著火无处释放的裴述无所谓地摊手,“隨时奉陪。”
视频被掛断了,漆黑的屏幕映照出裴述有些疲態的脸。
他皱著眉毛深一口气,仰起身子用手臂挡住眼睛。
那些话说出口时他就后悔了。
虽然他和谭郁尧始终是剑拔弩张的態度,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所以他清楚刚才的话说重了,真切地踩中了谭郁尧的雷点,接下来或许会有一堆麻烦事,毕竟谭郁尧咬人是出了名的疼。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鹿弥发现谭郁尧又恢復了从前的冷淡態度,消息不回电话不接,甚至有次鹿弥连续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也被冷处理了。
不知道他又出了什么状况,鹿弥只好把电话打给了梁玖。
奇怪的是梁玖也不接电话,偶尔接了也只是敷衍了说了几句就掛断。
鹿弥心中有些失落,只能整天抱著猫缓解心情。
时间过去还不到一个月,就传来谭郁尧要回来的消息。
当天早晨鹿弥收到梁玖发来的信息,说是下午就能到时,整个人激动地差点从床上跳下来。
隔著手机谭郁尧不理她,鹿弥就不信见了面谭郁尧还能忍得住不理她。
反正都在一起,不理她她就闹,就撒娇,就打滚,就把谭郁尧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激动了一整天的鹿弥终於在傍晚六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汽车引擎声。
她立刻穿好拖鞋,抱著猫跑了出去。
站在门口,鹿弥抑制著兴奋,看著谭郁尧从车上下来。
天气热他没有穿西服外套,衬衫袖口挽在了小臂,露出精壮青筋横扎的手臂,与他野性不驯的气势融合得很好。
鹿弥看得心跳加速,忍不住期待著什么。
谭郁尧稳步走过来,期间没有和鹿弥对视一眼,直至与鹿弥擦肩而过也没有留下任何眼神。
鹿弥愣住了,抱著猫在门口一动不动。
梁玖走到近旁,小声道:“那边的事务处理得不算完美,谭总心情不好,您別多想,先进去吧。
鹿弥木訥点点头,转身慢慢走了进去。
心中仍有些酸胀,但都被鹿弥强行压了下去,她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边,坐在了谭郁尧身侧,“你去洗手吧,出来就能吃饭了。”
“梁玖。”谭郁尧没有理会鹿弥的话,他转过头喊了一声,“去给我收拾出一间房,今晚我睡。”
这次换梁玖愣住了,他不確定这话是真是假,犹豫了半晌也没动作。
谭郁尧拧起眉毛,“还不快去。”
这下,梁玖確定了是真话,他没忍住看了鹿弥一眼,然后应下去收拾房间。
“你,要跟我分房睡”鹿弥声音很小,她努力克制著没有发出哽咽的声音。
谭郁尧冷冷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一句话。
一股没来由的委屈蔓延全身,鹿弥强忍著没落下眼泪,却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她伸出手轻轻放在谭郁尧的手臂上,语气恳求,“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好不好”
谭郁尧不动声色抽回手,胳膊搭在膝盖上面静默许久后开口,“別演了,我看著都累。”
鹿弥有一瞬间的怔愣,她立刻摇著头,“我没有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谭郁尧转头看著她,眼神中不掺杂一丝感情,“骗我有意思吗”
“我没骗你。”鹿弥不明所以,“我什么都没骗你啊。”
”那这是什么”
话音落下,谭郁尧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药片扔在了茶几之上,药盒弹了几下落在鹿弥脚边。
鹿弥弯下腰拾起药盒,登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是,避孕药。
只有半盒了,是她一直喝的那瓶。
此时此刻鹿弥想解释,却发现自己已经百口莫辩。
“结婚到现在,做了那么多次你一直没有动静,我以为是我的问题,我甚至去医院查了,医生说我没问题。”
说这些话的时候谭郁尧的表情几乎撕裂开来,他咬著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带著不甘与愤恨。
“我甚至想如果是你的原因我可以不要孩子,我可以一辈子不要孩子!结果你告诉我你一直在吃药”
“我早就断掉了。”鹿弥急得哭了出来,她不管不顾地抓著谭郁尧的手臂,“我真的没有在吃了,我没骗你。”
谭郁尧扬手甩开她,隨后一把掐住她的下頜,双眼赤红地盯著她,“我还能信你吗,我还会信你吗,鹿弥你骗我几次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对我有真心!”
鹿弥握紧他的手腕,含泪摇著头,“我发誓,我现在真的已经不吃了。”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吃,你告诉我,为什么”
鹿弥张著口,哽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回答不了,也解释不清。
见她许久不出声,谭郁尧点了点头,“我来帮你说,因为你怕这个孩子会成为你的拖累,你在给自己留后路,这样你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我,你对我没有真心。”
“不是的”鹿弥摇著头,她的眼泪大颗落下,砸在了谭郁尧的手背上面,“不是这样的。”
她机械著否认,却说不出理由,因为全部被谭郁尧猜中了,她曾经的的確確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不是了,她已经完全信任谭郁尧,她愿意冒著重蹈覆辙的风险去和他在一起,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被放开的时候,鹿弥的下頜隱隱作痛,她看著起身毫不留情离开的谭郁尧,只觉得心如刀割,悔恨布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