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突然闷哼一声,众人回头,才见她袖口渗出血迹。原来刚才挡住童猛时,被那厮的护腕上的铁刺划伤了。
“苏娟,赶紧为红苕上药。”林木森转身看了看小翠,“你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
“奴婢为官家什么事都可以做!”小翠垂下头。
“为什么?”林木森笑了笑。
“奴婢是大宋的子民,而管家是大宋臣民的君父。”小翠偷瞄了一眼林木森,“所以奴婢要保护君父!”
林木森上前扶起小翠,“你小小的年纪也知道君臣子民?好呀,等将来朕会好好地赏赐”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隆隆雷声。可这是腊月天,哪来的雷?
林木森猛地推开窗,只见西北方向火光冲天,隐约有喊杀声随风飘来。
李师师默默递来一套粗布衣裳,这是她让小翠从灶房丫头那里偷来的,袖口还沾着油渍。
看着红苕离开,屋内霎时寂静无比。城外隐隐传来的马嘶声,让林木森心急如焚。
红芍贴着墙根阴影移动,每走几步就停下听哨岗的动静。当巡更的梆子声远去,她猛地窜进排水暗渠,这是唯一没被铁栅封死的出口。
渠口结着冰碴,红芍咬牙往里钻时,右肩被冰棱划开一道口子。她不敢停,在腐臭的污水里爬行了足足半刻钟,直到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城墙上的禁军点着火把,红苕悄悄地到城下。锈烂的铁栅栏外,种师道的西军列阵齐整。
种师道的中军大纛在朔风中猎猎作响,火把下的老将军白须结满冰霜。亲兵的急报:\"将军,抓到一个奸细!
红芍被拖进帐时已半昏迷,黎华见是红苕,赶忙上前搂住她。
“红苕,官家可好?”黎华和悦儿同时问道。
“官家好,”红芍慢慢地站起来,“种将军可在?”
“将军,”黎华赶紧说道,“她也是官家的侍卫,叫红芍。”
当种师道看完林木森写给他的书信,老泪纵横。
帐帘掀起,走进来个文官打扮的中年人。黎华紧紧的盯着他。这是耿南仲的心腹,兵部郎中许翰!
许翰的脸色大变,这反应太明显,种海、种江都按住了刀柄。
许翰额头渗出冷汗,他当然知道官家若是真在镇安坊,那将意味着什么
许翰转身就逃,却被种溪一剑刺穿小腿。种师道看都不看惨叫的郎中,抓起铁枪大步出帐:\"进城!
出了帐外,种师道悄声吩咐种海、种江。“防着赵雍,万一他是设计故意引我们入城,那就反遭其害了。”
红芍和悦儿、黎华都在马车里,她们透过帘缝看见赵雍的禁军与西军合流,像铁钳般夹击殿前司的部队。那些养尊处优的京城守军,在西边老兵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赵将军,请你率领你的本部人马,迅速控制安远、景龙二门。接手城门防务。”种师道看向身边,“种海、种江、种河各率五千人马,接手汴京各门防务,从现在开始,汴京城不得进出。”
黎华她们知道种师道这样做的目的,凡是逼迫官家禅位的奸佞之臣,一个也别想逃跑。
种师道并没有急着见皇上,他安排了西军最精锐的一千重甲骑兵,与黎华等人前去镇安坊护驾。他直到巡查完各个城门的防务之后,才前往镇安坊。
当种师道跪拜林木森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林木森坐在李师师门口的一个凳子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老将军。
“种老爱卿几乎兵不血刃就控制了京城防务,”林木森上前搀扶起种师道,“朕心甚慰。”
“官家,”种师道双眼含泪,“您受苦了。”
“朕是受了点苦,”林木森淡笑着,“要是老将军不来,朕就不是受苦了,而是没命了。”
林木森拉住种师道的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老将军,随朕进宫,朕也想家了。”他这是句实话,他想念那个相隔千年的家了,也想那奢靡堂皇的皇宫了。
文德殿前的文德钟被撞响时,这几日恍然的百官还以为在梦中。这种重达千斤的铜钟,非国家大典不鸣。而今晨的钟声却一声急似一声,像催命的鼓点砸在每个朝臣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