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那场全国肿瘤学大会的报告，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掀起的波澜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
江城中心医院，苏奇外科研究中心。
回到江城的第三天，苏奇的办公室已经变成了整个医院的朝圣地。
走廊里排着长队，各科室主任、外院院长，甚至一些知名专家都在耐心等候。
这副景象，让路过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侧目。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在被人质疑的规培医生，如今竟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佬们排队求见。
此刻，神经外科主任李建国正坐在苏奇对面。
他满头银发，在医院德高望重二十多年，此时却像个小学生般拘谨。
“苏主任，您看，我们神经外科在脑肿瘤方面也有不少积累…”
李建国小心翼翼地递过一份厚厚的资料，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恭敬。
“如果您的s-17技术能够扩展到脑肿瘤领域，那绝对是造福人类的大事啊！”
苏奇平静地翻阅着资料。
每一页都能看出李建国的用心，数据详实，分析到位。
但苏奇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
门外传来越来越明显的争执声。
“李主任，您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该轮到我们心胸外科了！”
“什么轮到你们？我们妇科昨天就预约了！”
“都别吵了，苏主任说了按顺序来！”
“急什么？人家苏主任现在是国宝级人物，我们能排上队就不错了！”
李建国听到门外的声音，老脸一红。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在医院里说一不二的科室主任，竟然要和其他科室排队等着求见一个26岁的年轻人。
但没办法。
现在的苏奇，已经不是那个刚来的规培医生了。
他是震惊全国医学界的学术新星，是连曾院士都要合作的天才！
更重要的是，现在整个医学界都在传，苏奇手上的s-17项目，可能价值千亿！
哪个科室能搭上这趟快车，就等于拿到了未来十年的发展保障。
“苏主任，您看这个合作…”
李建国试探性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期待和紧张。
苏奇合上资料，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李主任，脑肿瘤的早期诊断确实是个难题。”
李建国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但是，”苏奇话锋一转，语气依然温和，“我现在的精力有限，需要优先完成胰腺癌的后续研究。”
“至于其他肿瘤的标志物开发，暂时还不在计划内。”
李建国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他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
“我明白，我明白。”
李建国连忙站起身，甚至有些慌乱地收拾着桌上的资料。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深深鞠了一躬。
“苏主任，您的研究造福人类，我们神经外科永远支持您！”
等李建国离开后，苏奇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邀请函和合作意向书。
有来自省内各大医院的，有来自京城知名医疗机构的，甚至还有几份来自国外的。
成名的代价，比他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这几天来，院内各科室主任轮番登门。
院外的访客更是络绎不绝。
就连之前张界市人民医院的几个副院长和主任，都跑过来，表达了想要进行合作的意愿。
但苏奇心里很清楚，真正的合作伙伴，不能随便选择。
这几次被质疑、被打压的经历告诉他，需要的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吴院士和曾院士虽然欣赏他，但在真正面对困难时，那种关系还是太脆弱了。
说到底，还是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只有平等的合作，才能建立最牢固的同盟关系。
当你实力强劲的时候，你身边所有人，都是好人。
这也是他选择方博一的原因。
首都医院心胸外科，有足够的实力和背景，而方博一又欠他人情。
这种互利共赢的合作，才是最稳固的。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请进。”
门被推开，秘书小王探头进来。
“苏主任，省一院的常务副院长刘永康刘院长来访，说是想就深度合作进行洽谈。”
苏奇眉头微挑。
省一院？
那不是徐飞鸿的主场吗？
“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胸前别着省一院的徽章，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明显的忐忑。
“苏主任，久仰大名！我是省一院常务副院长刘永康。”
刘永康主动伸出双手，态度极其恭敬。
“刘院长客气了，请坐。”
苏奇的语气很平静，但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刘永康坐下后，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
“苏主任，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代表省一院，就之前徐飞鸿教授的一些…不当行为，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他说着，竟然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我们医院对徐飞鸿的行为进行了严肃的内部调查，已经决定停止他的所有对外学术活动。”
“同时，我们也希望能够与苏主任您，建立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
苏奇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很清楚刘永康的小算盘。
徐飞鸿在全国大会上的惨败，让省一院颜面扫地。
现在苏奇声名鹊起，他们自然想要修补关系，甚至搭便车。
“刘院长，省一院是我们省内的龙头医院，能够合作自然是好事。”
刘永康眼中一亮。
“只是…”苏奇停顿了一下，“我想知道，刘院长准备怎么合作？”
“我们愿意提供省一院最优质的平台资源，包括实验室、临床试验基地，以及充足的科研经费支持。”
刘永康说得很诚恳，“同时，我们也希望能够获得s-17项目的技术授权，在省内率先开展相关的临床应用。”
苏奇心中冷笑。
说了半天，还是想要技术授权。
“刘院长，恕我直言，省一院目前的基础研究实力，可能还不足以承担s-17项目的深度开发。”
苏奇的语气依然温和，但话语中的意思很明确。
刘永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苏主任说得对，我们确实还有差距。”
“不过，我们愿意学习，愿意投入，只要苏主任您愿意指导…”
“刘院长。”
苏奇打断了他的话。
“我觉得，合作需要诚意，更需要平等。”
“如果省一院只是想要技术授权，那我建议您去和高岚女士谈。她负责s-17项目的产业化运作。”
“至于学术合作，我认为目前时机还不够成熟。”
这话等于是直接拒绝了。
刘永康的脸色彻底难看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省一院的常务副院长，竟然被一个26岁的年轻人如此直接地拒绝。
但他又不敢发作。
现在的苏奇，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我…我明白了。”
刘永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就不打扰苏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