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原本等着看笑话,却发现李守才非但没有手忙脚乱,反而越发沉稳,心中不由得更是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王尚处心积虑的叼难,反而在某些时候成了李守才的“机缘”。
比如今日,李守才将那些被王尚挑剩下的,品相差劲的地根藤和青岚芝处理完毕后,孙丹师照例前来验收。
孙丹师拿起一根被李守才用小玉刀精心刮去硬泥,露出洁净褐色表皮的地根藤。
又看了看那几朵被剔除虫蛀部分,只剩下完好菌肉的青岚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些药材的底子如何,他心知肚明,能处理到这般干净整洁的程度,需要极大耐心和细致。
他抬起眼皮,看了垂手恭立的李守才一眼,破天荒地开口,带着一丝赞许:
“恩,这批药材底子差,你能处理得如此干净,不错。看来是用心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错”,却让一旁的王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在他心中滋生!
他辛辛苦苦在这里干了三年,鞍前马后,也不过偶尔得一句“尚可”,这新来的小子,凭什么?!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也使人愚蠢。
到了第三天,王尚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明目张胆地抢夺好药材,反而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虚伪面孔。
“李师弟,早啊!”
王尚凑过来,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我看你做事认真,是个可造之材!
咱们炼丹堂啊,水深着呢!我给你说道说道……
咱们堂里,地位最高的,是那位二阶炼丹师禹文海师祖,等闲难得一见!
下面像孙前辈这样的一阶炼丹师,有十几位呢,各自擅长的丹药都不同……”
他说的这些基本情况倒是属实,但紧接着,话锋便开始带上了陷阱:
“……对了,师弟你处理凝血草的时候,记得汁液要用力挤压出来,那才是精华!
还有啊,往后你要是看到丹房角落那个红色的沙漏开始流沙,就得立刻停下所有活计,那是丹堂默示的静修时间,不得打扰!”
然而,对于王尚这番“热情指点”,李守才心中只是冷笑。
他脸上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点头表示“听到了”,但行动上却根本不予理会。
凝血草汁液明显需保留在叶片内,过度挤压反而流失药性,且汁液对皮肤有微弱腐蚀性。
还有后面那个纯属杜撰,丹房并无此规矩。
他继续严格按照玉简所学和孙丹师的要求来处理药材。
“这种底层弟子间上不得台面的伎俩,难道经验丰富的炼丹师会看不出来?”
李守才心中明镜似的。
孙丹师能修炼到炼气六层,成为一阶丹师,见过的风浪岂是王尚能想象的?
这些小动作,在真正的高人眼中,恐怕如同儿戏。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并且能更快地融入这里,李守才自有他的办法。
他偶尔会趁着休息时间,主动去找当初带他来的禹乐栋。
这位乐字辈的小哥性格豪爽,在坊市人脉也广。
虽然略显贪婪,但这都是修士本性。
“禹老哥,今日可有空?小弟在灵膳阁略备薄酒,感谢老哥当日引路之恩,顺便也有些许疑惑,想向老哥请教。”
李守才态度诚恳。
禹乐栋本就对李守才印象不错,见他如此上道,自然也乐意提点。
两人便在灵膳阁坐下,李守才点上一壶普通的灵茶,几碟小菜,依旧是登记赊帐,但他觉得这钱花得值。
席间,李守才以请教口吻向禹乐栋问道:
“乐栋老哥,小弟听闻,处理凝血草需用力挤压汁液?可我观玉简上似乎并非如此……”
“哈哈!”
禹乐栋闻言大笑,“哪个混球告诉你的?
凝血草汁液需保留在叶内,用力挤压?那是外行做法!
不仅浪费药性,那汁液沾手上还得难受半天!”
“还有那什么红色沙漏静修时间?更是无稽之谈!丹堂哪有这规矩!”
每次求证,都能让李守才避开陷阱,同时对炼丹堂的真实规矩了解得更深。
虽然每次请客都要赊帐,花费不菲,但李守才认为这非常值得。
这不仅是核实信息,更是维系与禹乐栋这条人脉的必要投资。
相比于可能因出错而被孙丹师厌弃,甚至逐出炼丹堂的风险,这点灵石花费简直微不足道。
经过连续两三晚的沉淀与积累,李守才感觉丹田内的灵力已然充盈鼓荡,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对于他这等资质平庸的三灵根修士而言,突破炼气初期的小境界。
虽比四灵根、五灵根容易些,但也需要足够的水磨工夫和灵力积累,远非那些天才可比。
今夜,他决定不再等待。
他用之前购买的银髓米,煮上了满满一大锅灵米饭。
他将这视为突破的“燃料”。
盘膝坐于石床之上,他先缓缓运转《弄火诀》九个周天,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
随后,他开始大口食用那银髓米饭。
磅礴灵气不断涌入经脉,导入丹田,使得那团火红色的灵力旋涡旋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那层介于练气一层与二层之间的无形壁垒,在灵力的不断冲击下,开始微微震颤。
“就是此刻!”
李守才心中低喝一声,摒弃所有杂念,全力催动功法,引导着体内所有灵力,朝着那层壁垒发起了最猛烈冲击!
轰!
脑海中传来一声轻微轰鸣,象是某种枷锁被骤然打破!
丹田瞬间传来一种壑然开朗的感觉,容量明显扩大了一圈,原本充盈鼓胀的灵力此刻显得游刃有馀。
并且变得更加精纯!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感受着体内明显强了一截的灵力,嘴角露出了欣慰笑容。
炼气二层,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