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转向右侧的池塘,里面剩下的几十条大头鱼悠哉游哉地游动着。
每条都长到了七八斤重。
看到这肥美的鱼,再想到刚刚播种下的希望,李守才决定小小地犒劳一下自己。
他意念一动,一条最为活跃的大头鱼便从池塘中消失,出现在房间地面上,兀自弹跳着。
“今晚,便清蒸这灵鱼,再煮上一锅银髓米饭,庆祝我李守才,正式在这青泉坊……扎根了!”
他脸上露出了这一个月来,最为轻松的笑容。
他挽起袖子,熟练地处理起这条大鱼。
去鳞、除内脏、清洗干净,然后用盐和少许从凡俗带来的、仅剩的调料略微腌制。
他没有复杂的厨具,只有从凡俗带来的一个小铁锅和一个小陶罐。
他将腌制好的整鱼放入铁锅,添加少许清水,盖上盖子。
放在房间角落那个简易的小灶台上,手上打出一个响指,火苗术浮现,慢慢蒸制。
同时,他取出一小捧刚刚买来的银髓米,淘洗干净,放入陶罐中,添加适量的水。
同样放在灶台上,与鱼一同烹煮。
渐渐地,诱人香气开始弥漫在狭小房间内。
鱼的鲜香混合着银髓米特有的清甜米香,还夹杂着一丝灵气,令人食欲大动。
约莫半个时辰后,饭菜俱熟。
他揭开锅盖,蒸鱼的鲜香扑面而来,鱼肉洁白,肉质紧实,因蕴含部分灵气而显得格外晶莹。
陶罐里的银髓米饭更是粒粒饱满。
他将清蒸鱼和米饭端到那张唯一的石桌上。
没有精美餐具,只有一副简单的竹筷和一个木碗。
他先夹起一块雪白的鱼肉,放入口中。
鱼肉鲜嫩弹牙,几乎入口即化,一丝灵气伴随着极致鲜美在味蕾上绽放,迅速融入四肢百骸,滋养着身体。
这感觉,远比在灵膳阁吃的野猪肉更加温和舒畅。
“早知道就直接吃鱼饱腹了,毕竟这鱼在空间待得越久,里面灵气量越多。”
他自我吐槽一句。
接着,他扒了一口银髓米饭。
米香浓郁,软糯甘甜,温和易吸收的灵气暖流般导入丹田,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就这样,一口鱼,一口饭,慢慢地吃着。
没有旁人打扰,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坊市喧嚣。
这顿饭,或许简陋,但却是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陌生而艰难的修仙界,挣来的第一顿安稳饭,意义非凡。
这一顿饭,李守才吃得格外满足,不知不觉竟吃下了最少一斤银髓米,他自己都记不清添了多少次饭。
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他不得不承认,对比他自己这粗浅手艺,灵膳阁的灵食确实更胜一筹。
那灵厨师对火候、调味以及激发食材灵气的掌控,显然有其独到之处,价格贵似乎也有贵的道理。
随着大量银髓米下肚,一股远比之前啃食秋月梨更加庞大的热流在腹中化开。
温和而持续地散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向丹田。
“好机会!”
李守才心中一动,立刻盘膝坐到石床上,摒弃杂念,全力运转《弄火诀》。
功法周天循环,将那源源不断涌入的灵气迅速炼化,纳入丹田之中。
那丝原本细微的火属性灵力,快速变得活跃起来。
整整一晚上,他都沉浸在修炼之中,毫无睡意。
体内灵力奔腾流转,不断冲击着那层无形壁垒。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眸中一丝赤芒一闪而逝。
他清淅感觉到,自己已然触摸到了炼气二层的门坎。
只差一个契机,或许一次深度闭关,或许再积累几日,便能水到渠成地突破!
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李守才心情大好。
“看来,那一个月在灵膳阁花费的十来块灵石,虽然肉疼,但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为我打下了坚实根基,缩短了突破时间。”
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他早早来到了孙丹师指定的丹室。
推门进去时,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人在忙碌,正低头分拣着药材。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此人竟是他的邻居,那个贼眉鼠眼的王尚!
王尚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李守才,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那精明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当察觉到李守才已然逼近练气二层时,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嫉妒与贪婪,但脸上却挤出一个笑容:
“哟,李老弟,来得真早啊!没想到孙前辈把这边的差事也派给你了?
以后咱们可就是搭档了,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啊!”
那笑容配上他贼眉鼠眼的长相,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王师兄早,以后还请师兄多指点。”
李守才不动声色地回礼,心中却已提起警剔。
这王尚一看就不是简单之辈,初次共事,需得小心。
孙丹师尚未到来,两人便开始处理今日炼丹所需的材料。
今天主要准备的是辟谷丹和止血散的材料,都是不入流的丹药,所需药材也相对普通。
李守才负责分拣辟谷丹主料青禾谷和清洗凝血草。
他做得一丝不苟,严格按照玉简上学来的方法,剔除青禾谷中的干瘪颗粒,将凝血草上的泥土小心洗净,又用软布吸干水分。
就在他专心处理时,眼角馀光瞥见王尚那边的小动作。
王尚负责处理另一种止血散的辅药白芨粉。
只见他趁着李守才低头清洗凝血草的间隙,手指极其隐秘地一弹,一小撮灰色的粉末,悄无声息混入了对方放在一旁准备移交的青禾谷中!
那灰色粉末李守才认得,是玉简上提到过的一种名为败气灰的东西。
本身无毒,但若是混入炼丹材料中,会轻微干扰灵气融合。
虽不至于让炼丹完全失败,却极大可能降低成丹率和丹药品质!
“好家伙!第一天就给我下绊子!”
李守才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毫无察觉,依旧认真地清洗着手中的凝血草。
“这王尚不过练气三层,我即将突破二层,虽有小境界差距,但并非不可抗衡。
此刻若直接揭穿,无凭无据,他大可抵赖,反而显得我咄咄逼人。
不如……”
一个念头闪过。
他假装要去取旁边干净的布巾,脚步“不经意”地往王尚那边一靠。
手臂看似随意地一拂,恰好将王尚放在桌角,已经研磨好准备封装的一小罐白芨粉碰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