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才在书房并未枯坐太久。
原因无他,全因那悬浮于识海深处的“太初阴阳殿”。
那座流转阴阳二气的宫殿,以及那篇名为《阴阳轮转经》的玄妙法门,均让他激动不已。
经文里明确提及,作为宫殿宿主,他将在第一次阴阳交泰,运转此经时,必定诞生灵根!
灵根!
这两个字重于千钧。
它意味着被断绝的仙路将重新铺展在脚下。
意味着凡俗与长生之间那堵不可逾越的高墙,被他找到了唯一一道暗门。
自从六岁那年被测定为没有仙缘,他便转而习武,试图在拳脚间寻求一丝立身之本。
然而,武道一途,同样吃根骨、讲资质。
他苦练半年,进展微乎其微,连教习的武师都委婉告知,他于此道,亦是缘浅。
从此,他便彻底熄了念头,专心做个经营田产的地主。
可如今,希望再度燃起,而且近在咫尺,叫他如何能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吹灭了书桌上摇曳的油灯。
窗外传来打更人悠长的梆子声,已是二更天了。
他定了定神,迈步走向正房。
屋内,妻子王如蝉早已背对着外面躺下,呼吸平稳,似是睡熟。
李守才知道,她这是馀怒未消,故意不等他,用沉默表达着傍晚时分的不满。
他心下无奈,轻轻宽衣,在她身侧躺下。
黑暗中,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伸出手,轻轻搭上王如蝉的肩头。
王如蝉身体一僵,没好气地低声嘟囔:
“忙完了?不去守着你的心肝肉,来我这作甚?”
李守才知她性子直拗,需得顺毛安抚,便放软了声音:
“说的什么胡话,你才是我的正头娘子。
今日事出有因,思瑶那边确是凶险,我多看了几眼,你莫要多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了些力道,将她的身子轻轻扳了过来。
王如蝉挣扎了一下,终究是拗不过,但脸上依旧没什么好颜色。
李守才好说歹说,温言软语劝了半晌,她才半推半就,不再抗拒。
依照《阴阳轮转经》所述,此术玄妙,会自动通过血脉传递给后人,无需刻意传授。
因此,王如蝉对此一无所知,只当是夫妻寻常运动,只是配合着。
然而,进行之中,她却微微蹙眉,含糊地低语了一句:
“奇怪……肚子里……怎地有一股热流……”
她只当是错觉,并未深究。
而此刻的李守才,却是难以自抑。
他依循脑海中那篇经文指引,摒弃杂念,心中默默观想。
渐渐地,他感觉到一丝一热一寒的气流自两人结合之处衍生而出,沿着某种玄妙路径,开始在他体内缓缓流转。
气流所过之处,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弥漫开来。
最终,这股阴阳交汇的气流,径直导入了他识海之中那座太初阴阳殿。
也就在这一刹那!
他体内深处,某个沉寂了二十二年的隐秘所在,骤然亮了起来!
一股酥麻感自那一点炸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看到了!
在他的内视之中,三点光芒依次亮起,在他体内静静悬浮,交相辉映!
一点炽热如火,是红色!
一点生机勃勃,是绿色!
一点湿润,是蓝色!
火、木、水,三灵根!
李守才心中狂喜!
三灵根,据他偶尔听闻的仙家传闻,这已算是中等资质!
仙路大门,已为他敞开!
然而,狂喜之馀,他敏锐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三色光芒虽然纯粹,但……似乎有些微弱。
它们的光芒凝聚成形,长度似乎都只有区区一寸,勉强点亮,却谈不上璀灿。
他此刻还并不完全了解灵根资质的详细划分。
知道三灵根虽属中等。
但却不知道这一寸的长度,意味着灵根活性不足,汲取和炼化灵气的效率极低。
恐怕连部分优秀的四灵根修士都比不上,只能算是中下之资。
但这并未完全冲散他的喜悦,有,总比没有强!
这已是逆天改命!
为了验证心中某个猜想,待王如蝉沉沉睡去后,他又尝试着进行了第二次交融。
这一次,体内那三色一寸灵根毫无变化,再无之前的酥麻悸动。
只是识海中的阴阳宫殿,似乎因此又多吸纳了一丝阴阳二气。
殿侧那亩灵田与池塘上的雾气,浓郁了那么一丝丝。
李守才心中明悟。
这以《阴阳轮转经》觉醒灵根,看来只有第一次交泰时有效,是真正的“破关”。
后续,则只是为宫殿积攒能量,无法再提升自身灵根了。
他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手掌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似乎想抓住什么。
三灵根光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