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善良的陷阱(1 / 1)

“可特么冻死我了!老九,给我拿盒罐头吃!”刚走进屋的老陈对着沙发上望天的非主流喊道。

零下三十七度的风把老陈的围巾冻成了铁板,他缩着脖子往衣领里埋了埋,睫毛上的冰碴子刮得眼皮生疼。

怀里的药瓶用三层塑料袋裹着,贴在胸口最暖的地方,硌得肋骨发紧。这小半瓶碘伏和几包纱布,是他用半袋发霉的白菜种子从那三个“傻小子”手里换来的,此刻比黄金还金贵。

我侄子小李的腿还在渗血,要是再感染,这孩子就真挺不过去了。

曾经的“御景湾”别墅区,此刻像一头趴在雪地里的豺狼,院墙被加高了四五米,顶端焊着密密麻麻的钢刺。最显眼的是正门那扇钢门,足有半米厚,原本的玻璃幕墙早被拆得一干二净,换成了加固的钢板,上面留着几个拳头大的观察窗。

观察口里是金属的箭头,如同死亡之眼,凝视着来犯之敌。

他放慢脚步,从怀里摸出一块刻着凹槽的木牌!这是他们的通行标识,外面的人每天更换不同的令牌,只有守门队长知道当天的暗号。

走到离钢门还有十米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把木牌举过头顶,对着观察窗晃了晃。里面沉默了几秒,传来“咔哒”的机械声响,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扩音器里钻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三哥?后面没人跟吧?”

“就我们两个,小虎子。”老陈拍了拍身后的空背包。

“那几个小子是什么什么基地的,傻得很,没起疑心。”扩音器里又静了片刻,接着是齿轮转动的沉重声响,钢门缓缓向侧面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冷风裹着雪粒灌进来,吹得老陈两人一个哆嗦。

门后站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脸上冻得通红,手里的钢管上缠着防滑的麻绳,见老陈进来,立刻上前搜身。“别怪我三哥,这是您定规矩,哪怕是自己人,从外面回来都要过一遍,没人能例外。”

老陈摆了摆手,“没事!你做的很好,晚上加个蛋吃。”

“药呢?三哥。”左边的年轻人摸到老陈胸口的药瓶,眼神亮了亮。老陈按住他的手,往里面努了努嘴:“先给小李用,这孩子腿快烂了。”

年轻人没再追问,侧身让他进去。钢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也隔绝了那片白茫茫的绝望。老陈松了口气,跺了跺冻得发僵的脚,靴底的冰碴子落在地面,几个小弟立马递上来暖被和热好得羽绒靴。

别墅区的内部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原本的绿化区早被推平,改成了巨大的训练场,几个赤着胳膊的壮汉正在举着冻硬的沙袋锻炼,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皮肤往下淌,落在橡胶地上,瞬间就碎成了八瓣。

旁边的空地上,有人在用砂轮打磨钢管,火星在冷空气中炸开,转瞬即逝。老陈顺着铺着木板的路往前走,脚下的木板下面垫着厚厚的干草,是为了隔绝地面的寒气。

这些细节,都是老陈带着大家一点点弄起来的。

这里的别墅早就被打通了,十几栋联排别墅的墙壁被全部拆除,改成了一个巨大的连通空间。

屋房间四周铺着从工厂里运来的保温棉,外面又盖了两层防水布,即使是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里面也能维持在零上几度。

空间被分成了几个区域:左边是住宿区,几十张上下铺整齐地排列着,铺着厚厚的酒店床垫和捡来的棉被;中间是物资区,货架上码着罐头、压缩饼干和瓶装水,每一样都贴着标签,写着领用日期和数量;右边是医疗区和武器库,用帆布隔出了独立的空间,此刻医疗区的帐篷里正亮着灯,隐约能听见受伤人员的呻吟声。

“三哥回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正在整理物资的几个年轻人都抬起头。

老陈挥了挥手,径直往医疗区走去,刚走到帐篷门口,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

一个寸头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靠在帐篷杆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里面衬着羊毛衫,手臂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手掌延伸到肘关节弯曲的位置,是多年前和流民打架时留下的。

他的眼神很亮,像狼一样,扫过老陈的脸,最后落在他胸口的药瓶上。

“钓着大鱼了?老三!”虎子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老陈点点头,把药瓶递给他:“一个小安置点基地的人,手里有种子。

玉米、土豆、白菜都有,还有不少压缩饼干和药品。看他们的装备,应该是安置点的核心成员,手里说不定还有枪。”虎子接过药瓶,对着灯光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就说那几只‘假大雁’管用,这都快开春了,谁不想抓住点活气?”

老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屋顶,那里有一个用钢管搭成的架子,几个年轻人正在往下收东西。那是几只用防水布和细铁丝做成的大雁风筝,翅膀上涂着和真大雁一模一样的棕褐色颜料,尾巴上系着细细的钢丝绳,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屋顶的滑轮。老陈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差点被骗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风一吹,风筝的翅膀会顺着气流摆动,从远处看,和真的大雁一模一样。

“这主意想得妙。”旁边一个正在擦弩箭的年轻人插嘴道,“极寒天里,别说大雁了,连只麻雀都看不到。

谁看到这东西,都会觉得是春天要来了,肯定会放松警惕。

”那青年弹了弹手里的药瓶,没说话。老陈知道,这主意绝不是一时兴起。老大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他带着人去镇上的布料厂找防水布,去废品站捡细钢筋,还特意让会画画的小张照着旧杂志上的大雁图案上色。为了让风筝飞得更像真的,他们反复调试了十几次,直到从一公里外看,连翅膀扇动的频率都和真大雁别无二致。

“他们有没有起疑心?”青年终于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老陈摇了摇头:“没有,那几个小子看着挺精明,其实心善。我编了个被流民抢了的瞎话,他们就信了,还主动把药和种子分了我一半。

那个领头的,手里拿着弩箭,看着挺阴险狡诈的,却给了我半块压缩饼干,说孩子正长身体,不能饿着。”说到这里,老陈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骗了别人三十多年,像现在这样靠着别人的善良来算计别人,早已习以为常。

青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陈,咱们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极寒来了快半年了,我们这里有四十六个人,每天要消耗多少粮食?要是再找不到种子,开春种不了地,大家都得饿死。

各个安置点的人,手里有那么多物资,却只想着自己守着,他们要是真的善良,怎么不把多余的种子拿出来分给大家?”老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小李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嘴唇干裂得流血,想起这里的孩子每天只能喝半碗稀粥,想起上个月因为没药,活活痛苦而死的妇女,那些画面,比心里的那点愧疚更让他难受。

“那接下来怎么办?”老陈转移了话题,看向青年。虎子走到物资区的货架前,从下面拖出一张破旧的地图,铺在地上。

地图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记号,标着发现的安置点的位置、路线和可能遇到的危险。“他们的安置点在山坳里,那里背风,容易防守。但也有个缺点,进出只有一条路,只要我们把路口堵上,他们就插翅难飞。”

青年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旁边有个废弃的煤场,我们可以在那里设埋伏。”

周围训练的年轻人都围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

这些日子,他们每天都在盼着这一天。为了节省粮食,他们每天只吃两顿饭,还要进行训练,很多人都饿得眼冒金星。

但没人抱怨,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抢到那些种子和物资,大家才能活下去。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一个叫阿伟的年轻人问道,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钢管,那是他唯一的武器。

“等三天。”青年的目光扫过众人,“老陈,你明天再去一趟那个种子店,带着小李,再去钓几个物资丰富的基地。

记得摸清安置点的人数和武器情况。

阿伟,你带着两个人,去煤场埋伏,把路堵上,在两边的山坡上放些路障,只要他们一进来,就把路封死。

小张,你带着人把弩箭都检查一遍,把火药和铅弹准备好,确保每一把武器都能用。”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老陈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里五味杂陈。他们当中,有以前的工人,有老师,有学生,还有退休的老人。极寒来临之前,他们都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是生存的本能让他们聚集到了一起。为了活下去,他们学会了打弩箭,学会了修武器,学会了在冰天雪地里寻找食物,也学会了算计和伪装。

“我去看看小李。”老陈转身走进医疗区的帐篷。帐篷里很暖和,生着一个小小的煤炉,是老大带人从镇上的供暖站拆来的。

小李躺在一张铺着干草的床上,脸色比早上好了一些,但还是很苍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他换药,她是以前镇上妇幼医院的医生,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姐。

看到老陈进来,刘姐抬起头,点了点头:“三哥,药来得正好,再晚一天,伤口就真的感染了。”

“怎么样?孩子没事吧?”老陈走到床边,摸了摸小李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

小李睁开眼睛,看到老陈,笑了笑:“叔,我没事了。那些哥哥姐姐人真好,还给了我们种子,等开春了,我们就能种土豆了。”

老陈的心里一紧,连忙别过头,不敢看小李的眼睛。他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秘密,怕这孩子知道,那些“善良的哥哥姐姐”,很快就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你好好休息,”老陈的声音有些沙哑,“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种土豆,长出好多好多土豆,让大家都能吃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李用力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刘姐走到老陈身边,压低声音:“老大的计划,你真的要参与吗?你不说那些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他们手里有枪,我们不一定能打赢。”

老陈叹了口气:“刘姐,我们没有选择。你看看这里的孩子,看看老张,看看那些饿肚子的人,我们要是不抢,大家都得死。”

“为什么不共享资源,一起活下去?”

“刘姐,你觉得我能决定这个事情吗?”

刘姐没再说话,转身继续整理药品。帐篷里很安静,只有煤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还有小李均匀的呼吸声。

老陈走出帐篷,透过窗看着外面,雪粒打在玻璃上。

他抬头看向屋顶,那几只大雁风筝已经被收了下来,静静地躺在地上,像几只死去的鸟儿。不远处的训练场上,几个年轻人正在练习格斗,拳头打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狠劲,那是在绝境中求生的本能。

第二天一早,老陈又出发了。他没带武器,又穿上了那件破破烂烂的外套,只拎着一个破塑料袋,里面放着半块压缩饼干。

这是青年特意交代的,让他装得越落魄越好。

走到离种子店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他就看到那三个年轻人正在往板车上装东西,准备回安置点。那个领头的看到他,远远地就挥了挥手:“陈叔,你怎么来了?小李的腿好些了吗?”

老陈加快脚步走过去,脸上装出焦急的神色:“孩子的腿又肿了,疼得直哭。刘姐说需要点消炎药,我想着你们手里可能有,就过来碰碰运气。”

我的皱了皱眉,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瓶消炎药,倒出几片递给他:“这是我最后几片了,咱们一人一半。要是不够,我回去再找找,市里的安置点的医生那里应该还有。”

老陈接过药片,心里一阵发酸,他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谢谢你,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没事,都是应该的。大家相互帮助呗!”我笑了笑,“对了,陈叔,你们要是实在困难,就跟我们回安置点吧。那里挺暖和的,还有热乎的粥,比在外面强多了。”

老陈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主动邀请他。他连忙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些老伙计在那边,不能丢下他们。”领头的没再勉强,点了点头:“那也好,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往北边走,有一座山,很远就能看见。”

老陈看着他们驾驶汽车渐渐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才转身往别墅区走去。

他的手里攥着那包消炎药,纸张被他的手捂得发烫。

他知道,自己这一趟,不仅摸清了安置点的情况。那里大约有三十多个人,武器不多,只有弓弩和几把砍刀,而且防守很松懈。

还得到了对方的信任。青年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回到别墅区的时候,虎子正在组织大家准备武器。弩箭都上好了弦,钢管上缠满了铁丝,几个年轻人正在往煤场的方向运路障。

看到老陈回来,青年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老陈把安置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对方邀请他去安置点的事。青年听完,冷笑一声:“倒是挺会收买人心。不过这样更好,他们越信任我们,我们动手就越容易。”

“老大,真的要动手吗?”老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他们说安置点有热乎的粥,有暖烘烘的棚屋,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青年的脸色沉了下来,

盯着老陈的眼睛:“合作?老三,你是不是忘了上个月,我们去求另一个基地,让他们给点种子,他们是怎么把我们赶出来的?是不是忘了,小李发着高烧,我们去求他们给点药,他们说‘自己都不够用’,把我们骂了出来?都是一丘之貉没有区别!”

老陈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想起了那些屈辱的画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别墅区,一群人冻得瑟瑟发抖,围着安置点的大门求了整整一天,换来的却是对方冰冷的枪口和辱骂。

“可是……”老陈还想说什么,却被青年打断了:“没有可是。明天一早,我们就动手。按照地图从里往外一个一个拔安置点,他们要么活,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晚上,老陈躺在自己的铺位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的小李睡得很香,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大概是梦见了最想念得姑娘。

老陈摸了摸怀里的消炎药,又想起了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善良的眼神。他知道,老大说得对,在末世里,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可他的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石头,这个几十年得老骗子竟然爱心泛滥了。

天快亮的时候,老陈终于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三十年前的春天,雪初融时,他第一次踏上去城市的车,就在车上被人骗掉了身上所有的钱。他在市里靠着要饭活了半个月。

梦里没有极寒,没有饥饿,没有算计,只有温暖的阳光和饱满的粮食。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青年那张狰狞的脸,和他手里紧握着的弩箭。

“该出发了。老三!”青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敲碎了老陈的梦。

老陈站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床底下摸出自己的钢管。钢管上缠着他亲手搓的麻绳,是为了防滑。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小李,轻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外面的天还没亮,雪地里站着四十多个年轻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武器,眼神里带着决绝。

青年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一把改装过的猎枪,对着众人喊道:“兄弟们,为了活下去,干了!老二留下看家,靠你了二哥!”

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在寂静的雪地里回荡,惊得远处的老鼠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老陈跟在队伍的后面,踩着前面人的脚印往前走。

雪被众人踩的很硬,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双脚在雪上不断的打滑。

他抬头看向天空,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不知道这一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抢到物资,不知道小李能不能看到心爱的她。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往前走,因为在他的身后,是四十多个人的希望,是小李熟睡的脸庞,是这片冰封土地上,唯一的生机。

老陈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他知道,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他都必须活下去,为了小李,为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也为了那个关于春天的梦。

“三哥,大哥叫你!”神游的老陈被小弟叫回现实。

“哦,好!”

一路小跑来到青年身旁,青年看了一眼,“老三,到你出手了,想办法让他们打开大门就行。”

老陈示意众人躲在基地墙边,“小虎,小龙,门一开你们就冲进去干他们。别手软。”

老陈佝偻了身体,将破布外套套在外面,敲响了安置点的铁门。

“有人吗?救命呀!我快饿饿死了”铁门不停的响着,过了十几分钟,老陈失去耐心,直起身来一脚,两脚,三脚,踹开了安置点的大门。

众人冲进房屋,里面的人已经冻成了冰雕。几十个人围成一圈抱在一起。最外层得人,脸颊呈现黑紫色。向内冻伤程度逐渐缓和。中间是几位抱着孩子得母亲,其中一个还在给孩子哺乳。

青年看了眼,转身边走,“下一个安置点,快!”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穿越末日,疯批师父罩著我 菜地通末世:我囤亿万物资养大佬 废雌被弃?她唱国歌拯救了全星际 明末大军阀 九等公民 快穿恶女:男主通通虐哭惹人怜 末日来临,我靠躺平成了大佬 快穿撩系:在位面被神明溺宠 无限流:我咸鱼画家努力不了一点 末日血皇:我的血域吞噬亿万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