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闻言,眼神骤然一凝!但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
“哦?他…说什么了?”
问得平静,但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已然捏得发白。
陈青远心头一震!大哥这反应……绝非仅仅是厌恶张阔那么简单!
神念电转间,一个念头壑然贯通,脱口而出!
“大哥!你……你早就看出来了?!那张家的图谋?!”
陈青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砰——咔嚓!!!”
回应他的,是一声令人心悸的爆裂脆响!
陈青山手中的酒杯,竟被他五指生生捏爆!
那双原本因酒意而微醺的眼睛,此刻被积压了不知多少日夜的的恨意彻底点燃!
熊熊烈焰在其中疯狂燃烧,几乎要夺眶而出!
“张家!张老匹夫!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陈青山低吼出声,压抑着狂暴的怒意,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灼热的血腥气。
猛地抬头,目光中的悲愤与痛楚,几乎要将人灼穿!
“他们不仅要夺我陈氏灵脉!还要我们……断子绝孙!永世不得翻身啊!!!”
轰!如同醍醐灌顶!陈青远瞬间想通所有关节!
难怪! 难怪大哥三年前不顾修为尚低,便毅然添加凶险的猎妖队!
难怪! 难怪这些年大哥近乎偏执地将他“圈禁”在坊市之内,严令他不准踏出一步!
猎妖队! 那是散修抱团的势力,虽危险,却也自成规矩,颇为团结,张家的触手难以轻易伸入!
只要大哥还在队中一日,便是一道无形的威慑与保障!
而坊市自有规则! 只要他陈青远一日在坊市之内,便受赤砂帮庇护,张家便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而这一切,偏偏陈青山什么都不能说!
不敢告诉自己这血海深仇的真相!唯恐自己年少冲动,露了破绽!
更怕自己承受不住,彻底崩溃!
也怕张家,提前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
而这个男人,不仅要背负血仇,还要在仇家的虎视眈眈下,
用自身为盾,小心翼翼地庇护着不懂事的弟弟、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
而偏生……偏生那个被他豁出性命保护的弟弟,原主“陈青远”,竟如此不争气!
轻而易举便被仇家抛出的诱饵引诱,一步步堕入深渊,沉迷赌嫖,自毁长城,险些将大哥用所有心血彻底葬送!
不对,若不是他穿越而来……
不敢想象……
陈青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痛窒息!
若不是今日这场酒,这番话!
他竟不知道,大哥这些年,一直独自背负着这炼狱般的重担,在绝望的深渊边缘,踽踽独行!
巨大的冲击与愧疚过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在陈青远胸中熊熊燃起!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
“哥!你想报仇雪恨吗?!想查清当年父亲战死的真相,让亡者暝目,让生者释怀吗?!”
陈青山身躯剧震,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渴望爆发!他几乎是嘶吼着回应!
“想!怎么不想!我陈青山做梦都想!恨不能生啖张老贼血肉,恨不能踏平张家祖祠!
恨不能……恨不能跪在爹娘坟前,告诉他们,儿不孝,未能护住基业,但仇……必报!!”
此刻他声音嘶哑,胸膛剧烈起伏,但随即,那滔天的恨意又化作了深深的无力与苦涩,
他颓然地低下头,自嘲地给我自己一耳光!
“可是……哥没用啊……不过四灵根,蹉跎三十载,也不过炼气六层。
不象你,天生的双灵根,悟性也好!你才是我陈家……的希望啊!”
“不!大哥!你错了!”
陈青远霍然起身,走到陈青山面前,双手用力按在他肩上,目光灼灼!
“于我陈氏而言,你陈青山,才是真正的顶梁柱!是擎天玉柱!是架海金梁!”
“父母罗难,家族倾颓,强敌环伺!是你!硬生生扛起了这摇摇欲坠的天!
是你!在炼狱里为我、为嫂嫂侄儿,撑起了一方喘息之地!
是你!忍辱负重,与豺狼周旋,为陈家保留火种!
你做的,比我这个浑浑噩噩、险些自毁的混帐,好上千倍!万倍!”
“陈家,不能没有你陈青山!以前不能,现在不能,将来……更不能!”
陈青山缓缓抬头,看着陈青远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弟弟。
“哥!从今日起,你我兄弟同心!这陈氏的大旗,我们一起扛!
这血海深仇,我们一起报!这如山重担,我们一起挑!”
陈青远目光穿透漫天星河,仿佛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我们不仅要为父母雪耻!为陈家正名!更要让芦洲陈氏之名,响彻这砾风原!
让芦洲山灵脉,堂堂正正地回归我陈氏之手!”
“我们要护佑嫂嫂侄儿平安喜乐,要开枝散叶,让我陈氏血脉昌隆!”
“我们要重振门楣,让我陈氏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破落户,而是人人敬畏的修仙大族!”
“上,无愧于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下,为后世子孙,打下万世不易之基业!”
“这,才是我陈氏男儿该有的担当!这,才是对张家、对所有仇视我陈氏之敌,最好的报复!”
那积压多年的绝望与无力,仿佛被这激昂的宣言瞬间驱散!
一股久违的热血,猛地冲上陈青山的头顶!
他猛地站起身,兄弟二人,四目相对,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好!好!好!”
陈青山连道三声好,声音因激动而哽咽!
“小远!哥信你!从今往后,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让那些魑魅魍魉看看,我陈氏……还没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