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看着屏幕里的林清雪，脸上属于林清羽的冰冷肌肉，牵动出一个厌恶的，习惯性的皱眉。
“杀了。”
他的声音，是与林清羽如出一辙的清冷。
“神魂俱灭。”
“你要的‘容器’，废了。”
林清雪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而惋惜。
“真可惜，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甲等’素材。”
“不过也没关系。”
她端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小口。
“苏媚只是其中之一。”
“整个中州学院，连同联邦其他几个顶级学府，都是为我们圈定的‘育苗场’。”
“专门用来培养，那些适合承载伟大意志的，完美肉身。”
江澄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牧羊人的育苗场。
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
“把她的残骸带回来。”
林清雪放下了牛奶杯，语气带上了一丝属于命令的意味。
“我需要检测她的灵根活性残留，评估这次培育失败的原因。”
“没有残骸。”
江澄冷漠地回应。
“邪火烧得很干净。”
林清雪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把现场的能量残留数据传给我。”
“好。”
江澄答应得干脆利落。
他的指尖在操作台的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一道数据流，通过加密的联邦频道，瞬间发送了出去。
但这道数据流在离开办公室的瞬间，就被一层无形的，更底层的逻辑力量，彻底重写。
【逻辑篡改】。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
一段关于“灵根彻底崩坏，与火毒一同湮灭”的，天衣无缝的虚假数据，瞬间生成。
它拥有完美的能量波动模型，拥有无法被追溯的混乱信息熵。
任何仪器检测的结果，都只会指向一个结论——彻底的，无法挽回的损毁。
而在数据发送的同时。
江澄的意识，已经化作了亿万道看不见的触手，顺着那条跨越了数千公里的信号，疯狂地反向追踪。
联邦首都，京城。
一处被列为最高禁区的，创建在地底深处的神秘建筑群。
他的意识，在触及到那片区域外围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规律性的灵能潮汐。
无数个如同巨塔般的装置，正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将海量的灵气从大地深处抽出、提纯，再通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阵法，输送到禁区的核心。
灵能基站。
为某个，或者某些伟大的存在，提供著源源不断的能量。
“妹妹？”
林清雪的声音，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数据收到了，我会处理。”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早点休息。”
通讯，被单方面挂断。
江澄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眼底那抹玩味，越发浓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林大人，苏家主求见。”
门外传来黑甲卫士恭敬的禀报声。
江澄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那种属于特派员的，冰冷的威严。
“让他进来。”
门被打开。
苏震那张阴沉的脸，此刻堆满了讨好的，谦卑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双手捧著一枚古朴的玉简，递了上来。
“林大人，这是我苏家私藏的一份化神残篇，或许能对大人的修行，有所助益。”
他姿态放得极低。
女儿死了，他投资的神兵利器没了。
现在，他只求能抱紧联邦这条大腿，保住苏家在中州的地位。
江澄接过了那枚玉简。
神识探入的瞬间，数据灵根便将其中复杂晦涩的功法口诀，彻底解析。
一部引诱修炼者强行冲击瓶颈，最终会导致灵力逆冲，神魂自毁的阴毒功法。
一个陷阱。
江澄的脸上，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赞赏。
“有心了，苏家主。”
他的手指，在玉简上轻轻抚过。
一丝微弱到连元婴修士都无法察觉的数据流，悄然注入。
【逻辑篡改】。
他没有拆穿这个陷阱。
他只是修改了其中几个最关键的，关于灵力运转的逻辑判定。
现在，这本功法，成了一台效率提升了十倍的“自杀加速器”。
他将玉简，还给了苏震。
“这份残篇对我无用，但对苏家主似乎正当其时。”
“好好修炼，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苏震接过玉简，脸上先是一愣，随即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
他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仿佛捧著家族崛起的希望。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突然。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学院上空的夜幕。
一名黑甲卫士猛地撞开门，神色紧张。
“报告大人！有袭击者！是魏家余孽！他引爆了藏在学院地底的备用灵脉！”
整座浮空岛屿，开始剧烈地晃动。
恐慌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江澄的身影，却在原地，无声地消失。
学院地底，灵脉核心。
狂暴的灵气，像挣脱了枷锁的野兽，化作肉眼可见的能量风暴，撕裂了坚固的岩层。
一名断了一臂的金丹期教官，正站在风暴的中心，脸上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是魏家培养的死忠。
前来驰援的黑甲卫士，甚至无法靠近风暴边缘，就被那狂暴的能量撕成了碎片。
就在那股足以将半个学院夷为平地的能量，即将彻底爆发的瞬间。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灵脉核心。
江澄没有动用任何武力。
他只是对着那片狂暴的能量风暴，伸出了一根白皙的手指。
轻轻一点。
“我让你爆了吗？”
【逻辑判定：灵气流向，逆转。】
【逻辑判定：毁灭倾向，反转为滋养。】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足以毁天灭地的狂暴能量，在一瞬间，凝固了。
然后，它们像是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的安抚，温柔地，驯服地，平息了下来。
那名发动袭击的教官，脸上的疯狂，凝固成了极致的错愕与恐惧。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股庞大的灵力，化作最精纯的能量，倒灌回自己的身体。
他的经脉，他的丹田，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肉身，被这股他无法理解的庞大能量，瞬间撑爆。
“砰。”
一声轻响。
一蓬血雾，在原地散开。
而那股被逆转的庞大灵力，化作了一场温柔的，带着点点金光的灵雨，穿透了厚重的地层，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沐浴在灵雨中的师生，都感到自己体内的瓶颈，有了一丝松动。
他们呆呆地望着天空。
随后，狂热的，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无数人，跪倒在地，朝着灵脉核心的方向，顶礼膜拜。
那是神迹。
江澄，以“林清羽”之名，成了这座学院新的神。
当晚。
江澄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随时可以启程，前往那座位于联邦心脏的“育苗场”。
手腕上属于林清羽的身份手环，却再次震动了一下。
是林清雪。
一条语音信息。
江澄点开。
那道温柔的女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姐妹之间的，诡异的柔情。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