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量的信息，化作冰冷的洪流，冲刷著江澄的意识。
那些用上古妖兽皮卷承载的秘法，那些封存在千年暖玉中的心得，此刻都变成了最纯粹的数据，蛮横地灌入他的脑海。
眩晕。
一种神魂被强行撕扯与填充的痛楚，让他的视野都出现了短暂的黑屏。
但这痛楚之中，却夹杂着一种极致的，病态的狂喜。
就像一个饿了数日的饕餮，终于一头扎进了满是珍馐的盛宴。
他强行稳定住几乎要沸腾的意识，冰冷的数据灵根开始高速运转，筛选著那些无用的信息。
他的目标，是世界的真相。
【联邦的起源】。
【苍青大陆的起源】。
当他将神识锁定在这几个猩红的，代表着最高禁忌的标题上时，一座书架的顶层，一枚被暗紫色雷电符文层层包裹的黑色玉简，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他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那层雷电符文的瞬间，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猛然爆发。
江澄冷哼一声，数据灵根化作一张无形的巨口，直接将那狂暴的雷电之力吞噬、解析、重组。
符文，无声消散。
他拿下了那枚黑色玉简。
神识探入。
没有功法，没有秘术。
只有一段段冰冷到令人绝望的文字。
《苍青禁史》。
联邦，并非这个世界的原生文明。
他们自称为“牧羊人”。
而这片苍青大陆，以及大陆上所有的生灵，都只是他们圈养的，用于收割某种特殊能量的“牲畜”。
所谓的学院、世家、宗门，不过是不同规格的羊圈。
所谓的修行、飞升，也只是筛选出最肥壮的羔羊，献给牧羊人的一场盛大祭典。
江澄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震惊，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于胸的漠然。
难怪这个世界的人，都蠢得如此可笑。
原来，都只是被圈养的家畜。
这个发现，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了。
在一个巨大的，有着严密规则的牧场里，戏弄那些自以为是的羊，和羊圈的管理者。
这游戏，变得更有趣了。
他的神识继续在浩瀚的信息海洋中搜索。
很快，另一个词条，让他停了下来。
【皮灵根】。
一卷破旧的，被随意丢在角落里的兽皮残卷，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面记载着一种早已失传的，被斥为邪道的灵根构筑之法。
【以冰、火、木、庚金四种极品灵根为引，融于顶级天骄之皮，方可窥见大道之诡】
兽皮卷上的字迹到这里就断了。
也就在此时，那个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有了反应。
【检测到进化路线】
【开启‘皮灵根’进化任务：收集极品冰灵根、极品火灵根、极品木灵根、极品庚金灵根。】
江澄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死死盯着那张兽皮残卷，眼神中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
原来这才是他的系统，真正的终极目标。
万古第一的诡异灵根。
他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扫过附近。
就在兽皮卷旁，一个不起眼的黑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东西。
那是一张人皮。
一张没有五官的人皮。
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质感细腻，却散发著一股令人心悸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苍凉与古老。
盒子的角落里刻着一行小字。
【无面古皮，上古大能炼制半成品，可为万物之容器。】
江澄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张古皮。
一种温润而又坚韧的触感传来。
完美的载体。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集齐四种极品灵根之后，用这张古皮作为容器，为自己打造出一具全新的，承载着究极力量的身体。
不能再等了。
江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要将这里的一切，全部带走。
他的数据灵根，在瞬间被催动到了极致。
整个秘库空间，所有的玉简，所有的古籍，其中的信息都在被他强行拓印。
“嗡——”
空气开始震颤。
石塔墙壁上那密密麻麻的防御阵法，感受到了这种堪称掠夺的入侵，瞬间被激活。
无数符文骤然亮起，发出刺耳的蜂鸣。
整个石塔，都在轻微地晃动。
与此同时。
庄园深处，一间常年闭关的静室内，一名盘膝而坐的枯瘦老者，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金丹后期。
守库长老。
“有贼！”
他身形未动，一股磅礴如海的神识，已经化作无形的巨浪，瞬间笼罩了整座秘库。
神识如水银泻地，扫过每一寸空间。
江澄感觉自己像被一座大山迎面撞上。
神魂剧痛。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他的数据灵根飞速运转，在神识扫过来的前一刹那，从拓印的海量信息中，分离出了一小股数据流。
这股数据流在秘库的另一条甬道里，迅速构建出一个模糊的、颤抖的黑影。
一个【数据幽灵】。
守库长老那霸道的神识，瞬间就锁定了这个惊慌失措的“入侵者”。
“找死！”
老者冷哼一声。
秘库墙壁上的防御阵法，自动激发了一道杀伐符文。
一道细若发丝的白光，一闪而逝。
那个“数据幽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原地被瞬间切割、蒸发，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粒子。
神识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确认再无任何异常波动后，才缓缓退去。
静室内，老者重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不知死活的蠢货。
而在秘库的阴影中，江澄缓缓直起身子。
他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脸上是病态的兴奋。
愚弄一个金丹后期，感觉还不赖。
【叮。】
【检测到宿主完成高难度欺诈行为，奖励新功能：气息模拟。】
【气息模拟：可完美模拟任何已剥离皮物之主的全盛期气息。】
好东西。
江澄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些书架上。
在长老神识被引开的瞬间，他的数据扫描，也完成了最后的收尾。
而一个意外的收获，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加密玉简里，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一份详细的账目。
记录了中州城魏家，向苏家输送的大笔贿赂。
收款人，正是魏玄的父亲，联邦监察部的副部长，魏正阳。
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江澄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秘库中央，那个被阵法层层守护的白玉高台上。
高台之上，悬浮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造型古朴的青铜铃铛。
苏家镇族之宝，镇魂铃。
据说能镇压元婴修士的神魂。
江澄一步步走上前。
他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阵法光幕的瞬间，那张从苏震那里得来的暗金色卡片，在他指尖浮现。
阵法光幕，如水波般荡漾开一道缺口。
他毫不客气地，将那只镇魂铃，揣进了怀里。
该走了。
江澄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厚重的万年沉铁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他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气，品味着满载而归的甜美。
然而。
下一秒。
他的脚步，停住了。
就在石塔外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深紫色的暗纹长袍，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表情。
但那股熟悉的，属于元婴修士的，带着上位者独有霸道的恐怖威压，却像是一座无形的山，死死地压在了江澄的身上。
苏震。
他竟然一直在这里。
苏震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阴沉的寒潭。
他的目光，越过了江澄的脸，死死地盯着他鼓鼓囊囊的怀里。
“你拿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