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孙策之死(1 / 1)

仓亭一役,袁绍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其本人亦身中流矢,幸得部下拼死护卫,方与三子袁尚、袁熙、袁谭及残部数千骑,狼狈北窜,退至黎阳以北百余里一处荒僻山隘方敢暂歇。

时值深冬,朔风怒号,抽打在残破的旌旗和士卒们冻得青紫的脸上。营寨依着背风的山坳草草扎下,栅栏歪斜,帐篷不足,许多伤兵只能相互依偎在篝火旁,发出压抑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与绝望的气息。

残破的主帐内,篝火摇曳,映照着袁绍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容。这位昔日雄踞河北、意气风发的霸主,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眼窝深陷,颧骨凸出。

肩胛处的箭伤虽经包扎,然仓促间未能清理净尽,加之寒气侵逼,已然红肿溃脓,稍一动弹便痛彻心扉,冷汗涔涔,将那身原本华丽的袍服浸得一片狼藉。

他强撑病体,倚靠在临时铺就的草席上,目光扫过围拢在身旁、个个甲胄残破、面带惊惶的三个儿子,心中悲愤、羞惭、痛楚交织,再也抑制不住,老泪纵横。他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抓住长子袁谭、次子袁熙与最宠爱的幼子袁尚的手臂,声音嘶哑哽咽,断断续续:

“吾自起兵以来,据四州之地,拥百万之众,意欲廓清寰宇,重整山河,孰料白马、延津、官渡、仓亭接连败绩,损兵折将,一至于斯!皆因吾刚愎自用,不纳忠言,乔氏遗孤,未能及早斩杀殆尽,以致养虎为患,累及诸儿,愧对先祖!”

言至此,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嘴角渗出血丝,落在胸前衣襟上,触目惊心。袁尚等人见状,无不涕泪交加,伏地痛哭,营中一片悲戚之象。帐外寒风呼啸,更添几分凄凉。

袁绍心知己身伤势沉重,短期内绝难再统大军与曹操、小乔争锋,而河北基业不能顷刻崩毁。他强忍剧痛与眩晕,浑浊的目光在三个儿子脸上逡巡,看到的是袁谭的不甘、袁熙的惶恐以及袁尚那与自己最为相似却也更显稚嫩的面容上带着的依赖与惊惧。

他心中暗叹,知此时若不明断,身后之事恐不堪设想。他召来谋士辛评、郭图,气息微弱地下令:“今势急。公友(辛评)、公则(郭图),汝二人速随显思(袁谭)前往青州,整顿兵马,安抚州郡,以为东方屏障。显奕(袁熙),汝即日返回幽州,依托燕代铁骑,稳固北疆,吾与显甫(袁尚)回冀州养伤,中军诸事,暂由正南(审配)、元图(逢纪)统摄。”

分派既定,众人虽知此乃分兵守土、各自为战之下策,然形势比人强,只得领命,各自收拾,奔赴任所。

望着儿子们和谋士离去时或沉重或匆忙的背影,袁绍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空虚,他知道,曾经看似铁板一块的袁氏集团,自此实质陷入分裂,未来祸福,已非他这垂死之人所能掌控。

第一折 琅邪妖道 江东惊变

与此同时,东南之地亦生波澜。有琅邪郡人宫崇,怀揣重宝,历经艰辛,终于抵达许都诣阙,献上其师于吉所得“神书”。

据称此书乃于吉于曲阳泉水畔得天授,帛书白底朱格,号曰《太平青领道》,计百余卷,内容包罗万象,不仅阐述阴阳五行、修身养性之道,竟还有观测天时、预判阴晴风雨之术,甚至隐含些许驱役鬼神、符咒治病之法。

于吉本人寓居东方,往来吴郡、会稽之间,设立精舍,焚香诵经,制作符水为人治病,因其手段奇特,偶有应验,加之言谈举止颇具仙风道骨,吴会之民信之者甚众,奉若神明,甚至有人不远千里前来求医问卜,其风头之盛,隐隐有凌驾地方官吏之势。

江东,吴侯府邸。

自丹徒遇刺,孙策面上箭毒虽经并州太学名医卫讯、杜度、王叔和等人竭力救治,剜去腐肉,灌服汤药,然那箭镞所淬之毒异常刁钻,已深入经络,非药石所能尽除。伤势反复迁延,孙策时而高烧昏聩,呓语不断;时而烦躁易怒,动辄鞭挞近侍;更兼金疮疼痛日夜折磨,竟渐生幻觉,耳中常闻金戈铁马、厉鬼哭嚎之声,眼前时见枉死敌将索命之影,精神日渐衰颓,原本英气勃发的面容也变得憔悴扭曲。

医者私下皆言,此乃毒气攻心,扰及神智,非独体肤之痛也,若不能静心调养,恐有不测之虞。

这一日,孙策刚服过镇静止痛的汤药,昏沉欲睡,府外忽传来阵阵喧哗鼓噪之声,起初细微,继而越来越响,如同潮水般涌来,正是于吉及其信众途经府前,前往精舍举行大型法事。诵经声、钟磬声、信众狂热的欢呼跪拜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钢针扎入孙策耳中,将他从短暂的安宁中猛然惊醒。

“何处喧哗?!扰吾清静!”孙策暴怒起身,因动作剧烈,肩颊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绷带,他却浑然不顾,赤足奔至窗前,猛地推开窗棂。只见府外街道上,一名皂袍白须老道,手持九节杖,神情肃穆,步履从容,被数百乃至上千名衣衫各异的信众簇拥着,信众们皆俯首叩拜,口中念念有词,状极虔诚,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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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策因高烧而模糊、充满幻觉的眼中,那老道周身竟似环绕着幽幽青光,其面容扭曲变幻,时而慈眉善目,时而青面獠牙,宛如画中妖邪!而那震耳的诵经声,在他听来更是如同魔音贯耳,搅得他气血翻腾,头痛欲裂。他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何方妖道,敢在吾府前作祟!聚众滋事,蛊惑人心,其心可诛!左右!与我拿下!”

左右亲卫如狼似虎般扑上。于吉虽略有惊愕,却并未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冲来的甲士,口中依旧低声诵念。信众见状一阵骚动,但在甲士明晃晃的刀枪逼迫下,不敢妄动。

亲卫虽知于吉在民间声望极高,然不敢违逆盛怒下的孙策,只得一拥而上,将措手不及的于吉捆绑押入府中。孙策不容分说,亦不听张昭等任何闻讯赶来劝谏者的意见,以“妖言惑众、图谋不轨”之罪,当即下令将于吉推出府门斩首!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府前的石阶。信众们顿时哭嚎震天,有的惊恐四散,有的则跪地不起,望向侯府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与怨恨。

然而,斩杀于吉并未使孙策获得片刻平静。当夜,他幻觉更甚,时而见于吉提头立于榻前,冷笑不语;时而闻万千冤魂索命,凄厉哭喊;时而感觉自己置身于修罗战场,被无数鬼魅包围撕扯。他惊怖狂躁,拔剑四顾,砍杀 的敌人,乃至伤及近侍,终至夜半,一声凄厉长啸,创口彻底迸裂,血如泉涌,昏厥于地,气息奄奄,药石罔效。

待其悠悠转醒,已是回光返照。他强命人召来长史张昭与二弟孙权至榻前。烛光摇曳,映照着孙策面如金纸、汗出如浆的惨状。他紧紧握住孙权之手,目光却投向沉稳而面带悲戚的张昭,气若游丝,断断续续交代后事:

“子布,方今天下鼎沸,群雄逐鹿 ,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大有可为,倘内事不决,可问子布。” 继而艰难地转向年仅十八岁的孙权,眼中充满了未尽之志与殷切期望,“外事,军务,可倚仗庐江乔羽乔公与公瑾,公瑾与我,总角之交,骨肉之分,与庐江乔羽亦主亦友,借小乔并州之兵、司隶之势,诸侯难于争锋。更兼公瑾雄烈胆略,足堪大任,汝善保江东,勉之…勉之…” 言迄,双目渐阖,紧握的手无力松开,手臂垂落,一代雄主,竟英年早逝,年仅二十六岁。帐内顿时哭声一片,这哭声不仅为孙策的早逝,也为江东未来未卜的命运。

消息传出,江东震动。曹操闻孙策已死,袁绍已退,欲起兵下江南,趁丧取利。御史张纮(字子纲,此时在许都)闻讯,急忙进言道:“乘人之丧而伐,非义举也,恐失天下人之望。且江东虽失其主,然根基犹在,周瑜、张昭等皆一时俊杰,更有小乔为援,若其不克,反成仇怨,徒损兵力。孙策之妻大乔与小乔双胞姊妹,攻伐将与小乔势成水火,此时反目,实为不智,不如因而善之,表权为讨虏将军,领领会稽太守,以示朝廷恩遇,缓图后计。”操权衡利弊,知张纮所言在理,又虑及刘备威胁许都,遂暂时按下征江东之念,从张纮之议,表奏孙权,行羁縻之策。

第二折 许都警讯 玄德南来

仓亭大胜的捷报传遍中原,曹操与小乔声威震于天下。曹营与并州军营中,众将群情激昂,摩拳擦掌,皆以为当乘此破竹之势,汇集精锐,北渡黄河,直捣冀州,一举荡平袁氏,毕其功于一役。

小乔亦有此意,她与曹操于中军大帐会晤,共议北上之策。巨大的沙盘之上,代表曹军与并州军的旗帜已密密麻麻插满黄河南岸,锋芒直指袁绍所在的冀州邺城,形势一片大好。

“本初新败,众叛亲离,三子各怀异志,审配、逢纪与郭图、辛评等各拥其主,互相猜忌,此天亡袁氏之时也。”曹操抚掌慨叹,眼中精光闪烁,充满了扫平北方的渴望,“当速进兵,勿使其有喘息之机,重整旗鼓!”

小乔颔首,手中白虹剑轻点沙盘上邺城位置,冷静分析:“丞相所言极是。袁绍伤重难理军政,内部必生龃龉。我可分兵两路,一路由丞相亲率主力,自黎阳渡河,正面施压;另一路由我并州军出井陉,袭扰其侧后,断其粮道,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如此,冀州可定。”

正当北伐大计即将敲定,调兵遣将的号令即将发出之际,一匹来自南方的快马带着满身尘土闯入大营,带来石破天惊的紧急军情——刘备在汝南收得刘辟、龚都部众数万人,实力大增,探知曹操主力尽在北境,许都空虚,竟留刘辟守汝南,亲率关羽、张飞等及大部兵马,偃旗息鼓,昼夜兼程,直扑许都而来!许昌若失,则曹操根基动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甚至引发中原腹地连锁反应!

曹操闻报,脸色骤变,霍然起身,一掌击在案上,震得笔墨乱跳:“大耳贼安敢如此!欺吾许都无人乎?!” 他深知其中利害,北伐之举不得不即刻中止。河北虽重要,但根本之地更为紧要。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小乔,带着一丝未能竟全功的遗憾,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江东之事,吾亦有所耳闻,伯符遽然离世,实乃憾事,曾谋划许都,小乔斡旋,终未实施。然许都之危,迫在眉睫,关乎朝廷根本,吾必须即刻回军!”

小乔亦接到王越通过炎帝庙传来的密报,确知孙策死讯,心中虽痛惜自己姐姐大乔,英气勃发的江东小霸王夫君,亦担忧江东局势因孙策之死而动荡,内部权力交接是否平稳,外部如刘表、山越等势力是否会趁机发难。她沉吟片刻,对曹操道:“丞相且安心回援。河北残局,袁本初已不足惧,暂缓无妨。江东新丧,孙仲谋年幼,恐生变故,我亲往一行,以安局势,亦全故人之谊,并察看周瑜、张昭等能否稳定局面。”

于是,联盟之势暂分。曹操尽起大军,留下部分兵力监视河北,自率夏侯惇、曹仁、乐进等将,星夜兼程,回师南下,准备迎战刘备,保卫许都。

而小乔则留下部分兵马与张合、于禁等将镇守河北边境,自点麾下并州狼骑与部分精锐步卒,以典韦、许褚为先锋,赵云、张辽为左右翼,谋主郭嘉随军参赞机要,率领这支人数不多却堪称天下骁锐、久经战阵的兵马,再度扬鞭南下,直指江东。此行,既是吊唁,亦是宣示,更是为了在江东权力更迭的关键时刻,确保小乔在江东的利益与影响力。

第三折 星夜驰骋 兵临大江

小乔率军一路南下,过徐州,穿庐江,沿途但见民生凋敝,战乱留下的创伤尚未抚平,流民时有所见,然一入江东之境,由乔羽实际控制的庐江郡及周瑜影响所及之地,景象稍安,市集渐复,显见乔羽与周瑜治理有方,保境安民卓有成效。然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隐忧与紧张的气息,孙策暴亡的阴影笼罩着这片土地,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望、盘算。

这一日,大军前锋已至长江北岸,遥见对岸营寨连绵,旌旗招展,戒备森严,江面之上,艨艟斗舰排列有序,巡哨船只往来如梭,军容严整,并无因孙策新丧而呈现的混乱之象,正是周瑜亲自坐镇的水军大寨。可见周瑜在得知孙策死讯后,迅速采取了措施,稳定军心,巩固防务,以防不测。

郭嘉于马上远眺,手搭凉棚,仔细观察对岸军容水阵,对身旁的小乔低语道:“主公,观周郎布防,依水势,据险要,营寨互为犄角,舰船调度有度,井井有条,暗含章法,其对水军之掌控,已臻化境。江东有此人在,根基不易动摇。我等此来,虽为吊唁与安定,然亦需稍示兵威,方能使江东潜在的、心怀观望甚至觊觎之心的俊杰豪强,知我并州之强,不敢趁此时机生出异心,确保江东稳定。”

小乔微微颔首,她明白郭嘉之意。孙策刚死,孙权年幼,江东内部派系林立,淮泗将领与江东士族之间本有矛盾,孙氏宗亲如孙贲、孙辅等态度未明,各地山越未必安分。

她传令下去:“于北岸择险要处扎营,背山面水,营寨务求坚固,多设旌旗,炊烟加倍,虚虚实实,以壮声势。典韦、许褚率虎卫军巡营,披坚执锐,务使军容壮盛,凛然不可犯。子龙、文远,约束骑兵,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随时待命,保持机动。”

并州军效率极高,令行禁止。不过半日,一座杀气森严、布局严密的营盘便矗立在长江北岸。营中刁斗森严,斥候四出,骑士往来奔驰操练,扬起漫天尘土,金鼓号令之声此起彼伏,远远望去,旌旗蔽日,炊烟袅袅,恍若有数万大军驻扎,气势逼人。

对岸周瑜水寨中,早有哨探将并州军动向、营寨布局、军容士气细细报知。周瑜一身缟素,登上高高的了望台,手按剑柄,凝视对岸那支虽远道而来却锋芒毕露、秩序井然的劲旅,尤其是那面在江风中猎猎作响的“乔”字大纛,心情复杂难言。

“传令各寨,加强戒备,没有我的将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动。多派哨船巡视江面,防止细作渗透。另,”周瑜略一沉吟,沉声下令,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准备我的座船以及护卫舟船,我当亲往北岸,迎候乔帅。”

长江之畔,风涛汹涌,拍打着两岸礁石。一边是白衣素甲、哀兵严阵的江东水师,悲愤中带着坚韧;一边是玄甲黑袍、千里南下的并州铁骑,肃杀中透着威慑。

江风猎猎,吹动旌旗与缟素,也吹动着未来江东乃至整个天下大势的走向。小乔立足江岸,任江风拂动她的发丝与衣袂,目光沉静而深邃,似乎穿透了滔滔江水,落在了那片承载着过往恩怨、当下危局与未来希望的江东土地之上,落在了即将见面的年轻统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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