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龙凑之战(1 / 1)

羊头山暖阁内的炭火气,似乎还未散尽庐江的血腥。小乔指尖摩挲着周瑜送来的那卷火凤阵图,图上的凤凰在跳跃的烛光下羽翼贲张,灼灼欲飞。窗外,并州的雪下得正紧,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覆盖了山峦原野,却盖不住从河北快马加鞭传来的惊雷。

“主公,龙凑急报!”荀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将一份染着泥渍与冰凌的军报呈上,“公孙瓒与袁绍,在龙凑已然交锋!”

郭嘉裹着白狐裘,闻言唇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浅笑,苍白的脸上因这消息泛起一丝异样的神采:“袁本初新折了族弟袁遗,正无处发泄怒火。文和先生散布的那些‘私刻玉玺’的流言,想必已如毒刺,深深扎进了袁公路心中,让他对这位兄长更是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与袁绍接壤的公孙瓒,也少了几分顾忌,多了几分怂恿。”

贾诩阴恻恻地接口,枯瘦的手指在河北舆图上划过,最终停在龙凑之地:“袁绍急于找回场子,公孙瓒新得袁术暗中资助,气势正盛。两虎相争,必有一场好杀。只是可惜了那白马将军,界桥一战折了严纲,如今麾下虽仍有白马义从,却已失了一员统兵大将,锋芒恐难复当年之盛。”

小乔凝视着地图上龙凑的位置,眸光锐利如冰:“严纲战死,是其勇烈,亦是其不幸。如今公孙瓒军中,能独当一面者寥寥。此战,袁绍势在必得,公孙瓒若败…”她顿了顿,声音清冷,“河北格局将彻底倾覆,袁绍便可整合力量,届时无论南下还是西顾,皆是我等心腹大患。他不能败得彻底,至少,不能亡于此时。”

她转向荀彧:“子龙将军现在何处?”

荀彧躬身答道:“赵子龙将军已按主公先前密令,借道黑山,悄然抵达河内,距龙凑不过三百里。其所部三千轻骑,皆是并州精锐,一人双马,日夜操练,随时可动。”

“传令子龙,”小乔的声音斩钉截铁,“引军向龙凑方向移动,偃旗息鼓,潜于漳水之南。不必参战,静观其变。若公孙瓒势危,可虚张声势,佯作疑兵,牵制袁绍部分兵力,助公孙瓒脱身。若遇其溃兵,尤其是白马义从,尽力收拢。若袁绍追兵势大,不可硬撼,以弓弩阻之,全师而退为上。”

“主公英明。”郭嘉轻轻咳嗽了几声,眼中却闪烁着洞悉的光芒,“救公孙瓒于危难,可得其感激,更能在河北维持一股牵制袁绍的力量。收拢白马残骑,则可窥探其训练之法,补我轻骑之短。而让袁绍知晓我军在侧,他即便获胜,亦不敢放手穷追,徒耗兵力。此乃制衡之道。”

小乔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回那卷火凤阵图,指尖轻轻拂过凤凰的羽翼:“乱世如洪炉,非烈火烧不出真金。我们要的,不是一时胜负,而是这河北之地,最终能落入谁人之手。传讯王越,龙凑战场,我要知道每一刻的细节。”

第一折 冰河血骑

龙凑之野,朔风怒号,卷起地上的积雪与沙尘,打得人脸颊生疼。漳水支流已覆上薄冰,冰面映着阴沉的天色,泛着惨白的光。

袁绍大军阵列森严,中军大纛之下,“袁”字帅旗迎风猎猎作响。他身着金甲,外罩猩红斗篷,望着对面那支依旧保持着骄傲姿态的白马骑兵,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更多的却是胜券在握的冷厉。界桥之战,他破了白马义从的不败神话,更阵斩其大将严纲,如今,他要将这神话彻底碾碎。

“颜良!”袁绍沉声喝道。

“末将在!”身如铁塔的猛将轰然应诺。

“率你本部先登死士,给我砸开白马义从的阵脚!”

“喏!”

战鼓擂响,声震四野。颜良挥舞长刀,率领着身披重甲、手持大盾重斧的先登营,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向着公孙瓒军的右翼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公孙瓒须发贲张,白马银枪,依旧是他标志性的装束,只是眼角眉梢已带了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悲愤。他举枪高呼:“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残余的白马义从齐声呐喊,声浪虽依旧高昂,却隐隐透出一丝悲壮。他们如一道白色闪电,迎着颜良的重甲步卒冲去。马蹄踏碎冰河,溅起无数冰凌与水花。箭矢如蝗,在空中交错飞射,不断有骑士中箭落马,白色的战马哀鸣着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冰面。

白马义从依旧骁勇,骑射精准,冲锋悍不畏死。然而,失去了严纲这等善于临阵指挥、灵活调度的核心将领,他们的冲锋显得少了几分变化,多了几分僵直。颜良的先登死士结阵固守,以重盾抵消骑兵冲击,再用长矛重斧从缝隙中劈砍马腿,战法狠辣有效。

与此同时,袁绍军左翼,文丑率领的数千轻骑如同幽灵般绕过主战场,试图包抄公孙瓒的后路。麹义则指挥着强弩营,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向白马义从的侧翼倾泻着致命的弩箭。

公孙瓒陷入苦战,左冲右突,银枪染血,却始终无法突破颜良的防线,反而被文丑和麹义渐渐压缩了空间。白马义从的数量在急剧减少,白色的洪流被玄色的潮水不断吞噬、分割。一支流矢掠过公孙瓒面颊,带起一道血痕,更是让白马军心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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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折 潜龙疑兵

漳水南岸,一处地势稍高的密林之中。赵云立马于林前,一身玄甲与林中阴影几乎融为一体。他面容沉静,目光如电,远远眺望着龙凑战场上的烽烟与厮杀。身后三千并州轻骑,人马皆静,唯有战马偶尔不耐地喷着响鼻,带出一团团白汽。

“将军,公孙瓒右翼已被击溃,文丑骑兵已切入其阵后,公孙帅旗摇动,形势危矣!”斥候压低声音,快速回报。

副将按捺不住,低声道:“赵将军,我们是否出击?再晚,恐怕公孙将军他…”

赵云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声音平稳无波:“主公军令,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不可恋战。”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战场上那杆虽然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立的“公孙”大旗。他曾在那面旗帜下效力,深知公孙瓒的刚愎与局限,但也敬其抗击胡虏的功绩。此刻,看着昔日的同袍在袁绍大军的围攻下浴血苦战,他握紧亮银枪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但军令如山,更关乎全局。

“传令下去!”赵云眼中精光一闪,“五百骑随我出林,沿漳水河岸横向奔驰,扬起尘土,遍插旌旗,做出大军驰援姿态!其余人马,弓弩准备,于林前列阵,听我号令!”

“得令!”

片刻之后,漳水南岸忽然烟尘大起,数百骑兵策马狂奔,队伍中特意加带的旗帜迎风招展,远远望去,竟似有数千兵马驰援而来。同时,林中隐约传来沉闷的战鼓声,虽不密集,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第三折 惊弓之鸟

正在全力围攻公孙瓒的袁绍军,忽然发现侧翼漳水方向烟尘滚滚,鼓声隐隐,一杆陌生的旗帜在尘头中若隐若现。

“报——!主公,漳水南岸发现大量不明骑兵,旌旗招展,意图不明!”

袁绍正志得意满,准备一举擒杀公孙瓒,闻报眉头一皱,举目望去,果然见到南岸烟尘弥漫,似有伏兵。他生性多疑,加之新近在庐江吃了小乔暗亏,心中不免嘀咕:“莫非是并州军?或是黑山贼寇欲趁火打劫?”

谋士沮授急忙劝谏:“主公,公孙瓒已是瓮中之鳖,然我军久战亦疲。此刻若有生力军自侧翼突袭,恐有不测。不如暂缓攻势,结阵固守,探明虚实再行定夺!”

袁绍看着战场上虽然狼狈却仍在困兽犹斗的公孙瓒,又看看南岸那越来越大的烟尘,犹豫不决。就在他迟疑的片刻,公孙瓒抓住机会,集中最后的力量,向着包围圈的薄弱处发起了一次决死冲锋!

“挡住他!”袁绍急令。

然而,因为南岸疑兵带来的压力,部分袁军将领心神不宁,指挥稍显迟缓。公孙瓒身先士卒,银枪舞动如龙,竟被他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撤!向巨马水方向撤退!”公孙瓒浑身浴血,嘶声大吼。

残余的白马义从和步卒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跟着公孙瓒从缺口处蜂拥而出,向着东北方向溃退。

第四折 白马南归

溃败的洪流不可避免地涌向漳水方向。许多失却主人的白马义从,依旧遵循着本能,向着他们认为可能存在的生路逃亡。

“放箭!”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密林中飞出密集的箭雨,精准地落在追得最紧的一股袁军骑兵前方,形成了一道短暂的死亡屏障,阻遏了他们的势头。

“出击!救人!”

并州轻骑如旋风般从林中卷出,并不与袁军接战,而是灵活地穿插、分割,用长长的套马索精准地套住那些落单或无主的白马骑士的马颈,将他们强行拖离战场。另有骑兵下马,迅速在追兵必经之路上布下简易的绊马索。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配合默契。袁军追兵被突如其来的箭雨所阻,又顾忌绊马索和南岸尚未散去的烟尘,速度不由得一慢。文丑率一部骑兵追至漳水边,看到对岸严阵以待、弓弩齐备的并州军,以及那面在风中舒卷的“赵”字将旗,眉头紧皱。他认得那是小乔麾下的赵云,并州军以逸待劳,弓弩犀利,若强行渡河追击,恐遭不测。

“哼,又是并州那群鼠辈!”文丑恨恨地啐了一口,勒住战马,下令停止追击,只是隔着漳水,与赵云军遥遥对峙。

赵云见目的已达,也不停留,令旗一挥,救下的近百名白马义从残兵以及部分公孙瓒军的步卒军官被安置在队伍中间,全军保持着警戒阵型,缓缓向南退去,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第五折 河北暗流

龙凑之战的消息,迅速传遍天下。

袁绍在邺城庆贺“击溃”公孙瓒,宣称斩首万余,缴获辎重无数,声威更隆。然而,庆功宴上,他的笑容底下隐藏着一丝阴霾。公孙瓒主力虽遭重创,却在其本人率领下突围成功,退往巨马水一线据守。更让他如鲠在喉的是,并州小乔的部队竟然出现在战场边缘,不仅救走了部分白马残部,更疑似以疑兵之计干扰了最后的围歼。这意味着,河北并未完全落入他袁本初之手,并州的触角,已经借着这场大战,悄然伸了进来,并且明确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羊头山炎帝庙内,小乔看着赵云送回的详细战报,尤其是关于成功接应公孙瓒突围(虽非直接救援,但疑兵之计客观上创造了机会)和收拢白马义从残部近百人的记录,微微颔首。

“公孙伯圭经此一败,实力大损,退守巨马水,恐难再与袁绍争锋河北霸主之位了。”荀彧分析道。

“无妨。”贾诩阴冷一笑,“只要他活着,占据着幽州部分地盘,就是钉在袁绍背后的一颗钉子,牵扯其大量精力。经此一役,他对袁绍恨意更深,对暗中助他脱困的我们,即便不明说,也当心存几分感激。”

郭嘉裹了裹狐裘,脸上带着洞悉世情的淡笑:“接下来,袁本初要么全力攻打巨马水,力求彻底消灭公孙瓒,要么…便会将更多目光投向让他吃了两次暗亏的我们,或者他那越发令他厌恶的弟弟袁术。龙凑之火已熄,但巨马水之畔,战云将再起。”

小乔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九州舆图前,指尖从并州缓缓移向河北巨马水的位置,又划过中原,最终落在江淮之地。

“传令子龙,妥善安置收拢的白马义从,愿留者编入其麾下,厚待之;愿去者,赠予盘缠,任其自寻公孙瓒。告诉二叔,庐江暂安,但需警惕袁术反复。告诉公瑾…”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河北烽火连天,江东基业更显重要,望他善自珍重,静待时机。”

她收回手指,负手而立,望着窗外依旧纷飞的大雪,声音清越而坚定:

“龙凑只是序曲,巨马水方是新的战场。这盘棋,我们落子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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