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面临处分(1 / 1)

团部通讯连机房内的空气,在短暂的通讯紊乱平息后,并未恢复往常那种带着电子设备低鸣的宁静,反而凝结成了一种更为沉重、更具压迫感的死寂。那冰冷的、由服务器机柜散发出的、混合着特殊冷却剂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焦灼和审判的意味。幽蓝色的屏幕光芒依旧在跳动,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有惊魂未定,有严肃审视,更有看向陈曦时那难以掩饰的复杂目光,其中或许夹杂着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你怎么敢”的震惊和对其行为后果的凛然。

陈曦僵直地坐在自己的终端前,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在椅子上。他低垂着头,视线模糊地落在键盘上那几个被他反复摩挲、此刻却感觉无比陌生的按键上。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内里的军装,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排长那句冰冷如铁的质问——“谁允许你在非维护窗口期,未经完整测试和审批,私自修改现役系统代码的?”——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碎了他之前所有基于技术自信的侥幸心理。

他完了。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最深处钻出来,带着绝望的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

私自修改!导致故障!影响通讯!

这几个关键词,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在纪律森严的军队中都足以构成一次严重警告,更何况它们叠加在一起,并且造成了实际后果?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好心办坏事”或者“技术探索失误”可以搪塞过去的了。这是严重违反《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役装备管理条例》、《通讯保密规定》以及连队自身一系列技术操作规范的重大的、原则性的错误!

排长在丢下让他写报告的命令后,便立刻前往连部进行初步汇报。陈曦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他颤抖着手,打开文档编辑软件,开始撰写那份要求的事故经过报告。每一个字都敲打得异常艰难,仿佛在雕刻自己的罪状。他如实写下了自己“优化”代码的动机(提升效率),修改的具体内容(精简判断语句、修改循环结构),那极其简陋、近乎自欺欺人的“测试过程”(仅用了预设数据),以及最终导致的可怕连锁反应——行政通讯卡顿、文件传输失败、低速率数据链断连……他不敢有丝毫隐瞒,也无法隐瞒,系统的日志记录如同铁证。

当他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充满恐惧和悔恨的躯壳。

报告提交上去后,便是更加煎熬的等待。他被要求暂时离开操作岗位,在指定的休息室等待进一步处理通知。这意味着,他被暂时停职了。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烙铁上煎熬。他听着外面走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肉跳,以为是来宣布对他最终处置的人。

他无数次回想起自己按下“确认更新”键的那个瞬间。那种混合着技术自信、急于证明自我、以及因赵虎之事而转移焦虑的复杂心态,此刻看来是如此愚蠢和可悲。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代码,掌控系统,却连最基本的纪律红线都未能守住。他想起了新兵连时班长反复强调的“纪律是块铁,谁碰谁流血”,当时只觉得是老生常谈,此刻却感到刺骨的疼痛。

他也想到了林砚和赵虎。林砚在真实的枪林弹雨中能够冷静杀敌、救护战友;赵虎为了救一个新兵,不惜自身滚落山崖,身受重伤。而自己呢?躲在相对安全的机房里,却因为一个低级的技术错误和严重的违规行为,可能断送掉自己的军旅生涯。这种对比带来的羞愧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打听赵虎的伤势,觉得自己不配。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他的直属分队长和连队的指导员。分队长的脸色很难看,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沉痛,而指导员的脸上则是一片公事公办的严肃。

“陈曦,” 指导员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提交的报告,我们看了。连队党支部也召开了紧急会议,对此次事件进行了初步讨论。”

陈曦猛地站起身,立正站好,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你的行为,性质非常严重!” 指导员的语气加重,“未经批准,私自修改现役作战值班系统代码,导致团部机关及部分下属单位通讯功能局部瘫痪长达十分钟!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是严重的失职渎职!是在拿部队的通讯保障安全当儿戏!”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陈曦的心上。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根据《纪律条令》和相关技术管理规定,” 指导员继续说道,语气冰冷,“初步决定,给予你行政记大过处分一次!并立刻调离现有技术维护岗位!”

行政记大过!调离技术岗位!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两项处分真的从指导员口中清晰地说出来时,陈曦还是感觉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他勉强用手扶住了墙壁,才稳住身形。

记大过处分,这意味着他档案上将留下一个极其严重的污点,未来的晋升、评功评奖乃至整个军旅生涯都将受到严重影响。而调离技术岗位……这更是直接剥夺了他最热爱、最擅长、也是他投身军旅最初梦想的领域!他无法想象,离开这些代码、这些设备、这个无声的数据战场,他还能做什么?去当一名普通的通讯兵?甚至被安排到后勤岗位?

这比任何肉体上的惩罚都让他感到痛苦和绝望。

“指……指导员……我……我知道错了……我……” 陈曦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他想恳求,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铁一般的纪律和既成的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分队长在一旁叹了口气,开口道:“陈曦,你的技术能力,连里是认可的。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纪律的弦就越要绷紧!军队不是实验室,不允许任何未经严格程序的‘尝试’!这次只是造成了局部通讯紊乱,如果是在关键时刻,影响到指挥决策,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处分,你必须深刻反思!”

指导员接过话头,语气依旧严厉,但似乎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处分不是目的,是让你记住这个血的教训!调离岗位,也是出于安全和管理的必要考虑。至于后续具体安排,连队会根据你的情况和部队需要再研究。你现在要做的,是端正态度,认真写好检查,深刻剖析思想根源!等待最终的处理决定上报团里批复!”

说完,指导员和分队长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门被关上,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陈曦一个人。他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住头,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巨大的打击和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行政记大过……调离技术岗位……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如同两把不断旋转的利刃,切割着他所有的希望和梦想。

他想起了父母送他入伍时的殷切期望,想起了自己初入军营时立志要在技术领域有所作为的雄心,想起了和林砚、赵虎在新兵连约定要一起成为优秀军人的誓言……这一切,似乎都因为自己的一次愚蠢违规,而即将化为泡影。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汗水与悔恨,滚烫地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但他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必须由他自己来吞咽。

在极度的沮丧和绝望中,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火星,突然闪现出来——林砚!还有赵虎!虽然赵虎重伤住院,但林砚还在!他们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们会不会……能不能……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更深的羞愧压了下去。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有什么脸面去寻求他们的帮助?而且,这是严肃的纪律处分,不是小孩子打架,林砚又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除了他们,他还能指望谁?那种孤立无援、即将被抛弃的恐惧感,最终战胜了羞愧。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先尝试拨打林砚的电话,但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可能林砚正在训练或执行其他任务)。绝望中,他又想到了赵虎,尽管赵虎还在医院,但他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拨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无法接通。

连最后的希望似乎也断绝了。

陈曦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正坠入无底的深渊。处分的决定,如同沉重的枷锁,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而调离岗位的未来,则是一片看不到光明的迷雾。他的“危机”,从技术层面,彻底蔓延到了他的整个军旅生涯,甚至是他的人生轨迹。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个下午的。直到傍晚,他被允许返回宿舍。同宿舍的战友们显然已经听说了消息,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气氛尴尬而凝重。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林砚回拨过来的电话。

陈曦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心中五味杂陈,犹豫了很久,最终,对友情的最后一丝依赖,以及对自身处境的极度恐慌,还是让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林砚带着关切和一丝疲惫的声音:“陈曦?下午打我电话了?我刚在搞体能考核。是不是有虎子的新消息了?”

听到林砚熟悉的声音,尤其是他还惦记着赵虎的伤势,陈曦的鼻子一酸,差点再次哭出来。他强忍着哽咽,用沙哑得几乎变形的声音,艰难地开口:

“林砚……我……我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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