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格斗考核(1 / 1)

清晨五点,天光未亮,g4营地的探照灯却已将训练场照得亮如白昼。尖锐的起床哨不再是往常那般带着催促意味的金属嘶鸣,而是化作一道冰冷无情的指令,如同出鞘的军刀,瞬间斩断了所有新兵残存的睡意与迷茫。

没有多余的缓冲时间。

林砚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将自己从床上拽起。右脚落地瞬间,那熟悉的、钻心的刺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他死死咬住牙关,左手撑住床架,才勉强稳住身形。右臂的拉伤也在晨起的僵硬中发出抗议。但他没有停顿,用最快的速度,单臂配合着牙齿和左手,开始穿戴装具,整理床铺。动作因伤痛而显得笨拙迟缓,额头上迅速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的眼神却如同被冰水淬过,锐利而专注。

整个宿舍,乃至整个新兵一连,都陷入了一种沉默而高效的混乱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武装带金属扣环碰撞的清脆声响、作战靴踩踏水泥地面的闷响、以及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皮革、汗液和一种名为“决绝”的气息。

“林哥,给!”赵虎已经利索地披挂整齐,他将林砚的武装带和装具水壶递过来,动作比平时轻柔了许多,铜铃大眼里写满了担忧,“你这脚……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林砚接过装备,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武装带往腰上扣。单臂操作极其困难,尤其是需要将沉重的弹匣包、水壶、防毒面具罐等物品固定在正确位置。试了几次,弹匣包总是歪斜。

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伸了过来,默不作声地帮他将弹匣包扶正,利落地扣紧搭扣。是陈曦。他已经穿戴完毕,背囊标准得如同刚从仓库领出,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林砚别扭的动作,没有言语,却用行动提供了最直接的支持。

林砚心中一暖,低声道:“谢了。”

陈曦只是微微颔首,又去检查自己的单兵终端是否固定牢固。

这一刻,昨夜黑暗中弥漫的忐忑仿佛被这黎明前的紧迫感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他们像即将踏上角斗场的武士,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铠甲与兵刃,将所有的情绪——恐惧、期待、不安——都死死压进心底最深处,只留下战斗的本能。

全副武装集合的哨声在营地空地上尖锐响起。墨绿色的身影从各个营房门口涌出,迅速汇聚成一个个方阵。钢盔下是一张张年轻而紧绷的脸,眼神在探照灯的强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周猛班长站在队列前方,他没有进行冗长的训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目光在林砚那明显不敢踏实着地的右脚上停留了半秒,随即移开。

“按计划,武装越野先行!目标,‘断刃谷’外围集结地!出发!”命令简洁冷酷。

沉重的背囊压在肩上,武装越野开始了。每一步,对林砚而言都是煎熬。右脚跟的创面在作战靴的摩擦和身体重量的压迫下,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他只能依靠左腿和腰腹的核心力量,尽量让右脚虚点地面,减少承重,但这使得他行进姿势怪异,速度也受到了影响。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内衣,脸色愈发苍白。

赵虎和陈曦有意无意地放慢了些脚步,护在他的两侧。赵虎时不时伸出手,在他踉跄时扶一把;陈曦则始终保持着与他平行的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仿佛在为他警戒并不存在的侧翼威胁。

林砚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他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将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控制步伐和呼吸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手绘沙盘”上的地形,寻找着最节省体力的行进路线。疼痛如同跗骨之蛆,但精神的高度集中,仿佛在身体外围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一部分痛感隔绝在外。

当队伍终于抵达“断刃谷”外围指定的集结区域时,林砚几乎虚脱。他靠着一块岩石,大口喘着气,感觉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武装越野只是开胃菜,真正的考核,才刚刚拉开序幕。

各科目考核在不同的区域同时展开。林砚所在的三班,首先被带到了格斗考核区。这是一片用石灰划出的方形场地,铺着厚厚的细沙,周围站着几名表情严肃的格斗教官和负责记录成绩的士官。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汗水的味道。

格斗考核并非简单的捉对厮杀,而是采用循环实战制。每名新兵需要轮流与教官指定的不同对手(包括其他班的新兵,以及部分充当“蓝军”的老兵)进行实战对抗,综合评估其格斗基本功、战术意识、应变能力和意志品质。

林砚看着场上正在进行的激烈对抗,拳脚相交的闷响、沉重的喘息、偶尔的怒吼声不绝于耳。他的心情沉重。他的右臂无法发力,格挡和擒拿几乎废掉一半;右脚无法踏实,步法移动和重心变换受到致命影响。这几乎是一场注定艰难的战斗。

“林砚!准备!”教官冰冷的声音点到了他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将沉重的背囊卸在一旁,摘掉钢盔,只穿着迷彩作训服,走进了场地。他的对手,是一名来自其他班、身材壮硕、眼神凶狠的新兵,显然是以力量见长。

对手看到林砚吊着的右臂和微跛的右脚,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哨声一响,他便如同蛮牛般猛冲过来,一记势大力沉的右摆拳直轰林砚头部,企图速战速决。

若是往常,林砚有多种方法应对。但此刻,他无法用右臂格挡,右脚也难以快速侧滑闪避。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父亲笔记中一句潦草的记录:“敌猛我侧,避实击虚,以巧破力!”

他没有硬接,也没有完全后退(后退会失去重心),而是利用尚且灵活的左腿和腰腹力量,身体极其惊险地向左侧后方微微一旋,同时左臂如同鞭子般甩出,不是格挡,而是精准地搭在对手轰来的右臂肘关节外侧,顺势向下一带一捋!

这是融合了武术中“顺手牵羊”和现代军体格斗关节技的变招!

对手这志在必得的一拳,被这四两拨千斤的一带,力量顿时被引偏,壮硕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中门大开!林砚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左腿作为支撑,强忍着右脚的剧痛,身体如同压缩的弹簧般瞬间弹出,左肘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向对手暴露出的肋部!

“砰!”一声闷响。

对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攻势瞬间瓦解,捂着肋骨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带着伤、似乎不堪一击的对手,反应如此刁钻,出手如此狠辣!

场边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赵虎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被陈曦一把按住。

教官面无表情地在记录板上画着什么。

林砚一击得手,并未追击,迅速后撤,重新调整重心,左臂护住要害,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对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对他带伤的身体负担不小,尤其是右脚,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对手被激怒了,稳住身形后,再次扑上,这次谨慎了许多,但拳脚依旧凶猛。林砚陷入了苦战。他无法与对方硬碰硬,只能依靠父亲笔记中那些简洁致命的杀招、自己过去练武积累的底子,以及超越常人的冷静判断,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尽管脚步因伤而滞涩),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他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又像一只潜伏的毒蛇。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每一次反击都精准地打在对手最难受的地方——关节、软肋、神经密集点。他没有追求华丽的招式,所有的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用最小的代价,最快地瓦解对方的战斗力。

场上的对抗变得诡异而激烈。壮硕的对手空有一身力气,却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被时不时钻出的“毒刺”扎得生疼,越来越烦躁。而林砚虽然狼狈,脸色苍白,汗水浸透了衣衫,但他的眼神始终锐利,仿佛能看穿对手每一个意图。

最终,在一次对手急躁的猛扑中,林砚再次抓住机会,一个低扫(用相对完好的左腿)破坏对方重心,随即利用身体旋转的力量,一记凌厉的左掌根猛击对手下颌侧面。对手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在地。

教官吹响了哨子。

林砚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左臂微微颤抖,右脚传来的疼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但他挺住了。他看了一眼被扶下去的对手,目光平静无波。

这只是第一个。

接下来的几场对抗,对手各有特点,有擅长腿法的,有精通摔跤的,还有同样技巧娴熟的老兵。林砚的处境一次比一次艰难。右臂和右脚的伤势严重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多次被击中,身上添了几处青紫,嘴角也破裂渗出血丝。但他就像一块顽铁,每一次被击倒,都咬着牙爬起来,眼神中的火焰从未熄灭。

他将在“手绘沙盘”上锻炼出的空间感和预判能力运用到了格斗中,总能提前零点几秒洞察对手的攻击路线。他将父亲笔记中那些战场搏杀的狠辣技巧,与周猛班长教导的“化繁为简,一击制敌”的理念融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高效而危险的格斗风格。这风格不美观,甚至有些狼狈,却极其有效。

当他最终用一个近乎同归于尽的凌厉膝撞,将一名充当“蓝军”的、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放倒在地(虽然后续自己也因牵动伤势而单膝跪地)时,整个格斗考核场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跪在沙地上、浑身汗水与尘土混合、嘴角带血、右臂吊着、却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年轻身影。

他的成绩或许不是最优秀的,他击败的对手也并非最强,但他在这场极度不公平的考核中所展现出的坚韧、智慧、以及那种将自身劣势转化为独特战斗方式的潜力,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教官在记录板上用力写下了评语,目光复杂地看了林砚一眼。

赵虎和陈曦冲进场内,将他扶起。

“林哥!牛逼!太牛逼了!”赵虎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哽咽。

陈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林砚靠在赵虎身上,感受着全身如同散架般的疼痛和脱力感,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混合着血水和汗水的、疲惫却畅快的笑容。

格斗考核,这第一关,他闯过来了。用他的方式。

而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断刃谷”的硝烟,已然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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