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自从婚礼结束后,墨渊渟和夏清欢仿佛开启了隐居模式。
除了必要的公司会议和医院坐诊,两人几乎都腻在静园里。
看书、养花、逗猫、研究新的医学课题。
这种平淡而温馨的生活,像是一剂良药,慢慢抚平了之前那场豪门内斗留下的戾气。
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
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潜藏着更大的漩涡。
这天下午。
夏清欢正窝在沙发上,给墨渊渟念一段最新的神经外科临床报告。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墨渊渟闭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膝盖,似乎听得很认真,又似乎只是在享受她的声音。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秦时越推门而入。
他今天没穿那身骚包的粉色西装,也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笑脸。
神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肃杀。
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黑色的防水文件袋。
“渊渟。”
他看了一眼夏清欢,欲言又止。
夏清欢合上书,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出事了?”
她坐直了身体,目光落在那个文件袋上。
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黑色包装,瞬间唤醒了她某些不好的回忆。
上次出现这种东西,是那个揭露车祸真相的u盘。
“又是……匿名包裹?”
墨渊渟睁开眼,目光瞬间变得清明锐利。
“对。”
秦时越点了点头,大步走到茶几前,将文件袋放下。
“和上次一样,同城急送,查不到寄件人。”
“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
“这次送来的,不是录音。”
“是照片,还有账本。”
墨渊渟坐直了身体,伸手拿过那个袋子。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撕开封口。
“哗啦——”
一叠照片滑落出来,散落在桌面上。
还有几张看起来像是从碎纸机里抢救出来的、拼接过的财务报表复印件。
夏清欢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的瞳孔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照片的背景很昏暗,像是在某个地下停车场或者废弃码头。
画面里有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冲锋衣,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
但那个身形,那个侧脸的轮廓。
夏清欢这辈子都不会忘。
“是那个执行人!”
她指着照片,声音有些发颤。
就是那个在录音里说要把墨渊渟变成废物、那个至今还没抓到的神秘杀手!
“没错,是他。”
墨渊渟拿起照片,指腹摩挲着那个黑衣人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但重点是坐在他对面的人。”
夏清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对面那个人,拍得比较清楚。
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一脸的横肉和油腻,正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给黑衣人。
虽然画质有些颗粒感,但那张脸并不陌生。
甚至在京城的某些八卦杂志上,还能经常看到。
“这是……”
夏清欢皱眉思索,“柳如月的哥哥?”
“柳承志。”
秦时越在一旁补充道,语气里满是鄙夷。
“柳家的大少爷,出了名的烂泥扶不上墙。”
“整天除了吃喝嫖赌,就是在公司里挂个闲职混日子。”
“他怎么会跟这个杀手扯上关系?”
这太不合理了。
一个只知道挥霍的纨绔子弟,和一个手段狠辣的职业杀手。
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像是哈士奇在跟狼谈生意。
违和感爆棚。
“除非……”
墨渊渟放下照片,拿起了那几张残缺的财务报表。
他的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上扫过,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一份柳氏集团旗下子公司的内部账目。
虽然只有几页,虽然关键信息被打码了。
但墨渊渟是玩资本的祖宗,这种账目,他一眼就能看出猫腻。
“洗钱。”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夏清欢一惊。
“你看这里。”
墨渊渟指着其中一行数据。
“这家名为‘远洋贸易’的子公司,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巨额资金流向海外。”
“名目是‘技术咨询费’或者‘海外推广费’。”
“但收款方,却是一个位于开曼群岛的离岸空壳公司。”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
“柳承志虽然是个草包,但他掌管着柳家的一部分财务流转。”
“照片显示他在给杀手钱。”
“而报表显示,柳家的钱在源源不断地流向海外。”
“这说明什么?”
秦时越的脸色变了。
“说明……墨渊泽当初买凶杀人的钱,根本不是他自己的私房钱。”
“而是柳家给的!”
“甚至……”
他咽了口气唾沫,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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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杀手,根本就不是墨渊泽找的。”
“他只是个出面的冤大头。”
“真正雇佣杀手,甚至长期供养这个杀手背后组织的……”
“是柳家!”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清欢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原以为,这就是一场豪门内部争夺家产的闹剧。
柳如月为了儿子上位,不惜雇凶杀人。
虽然恶毒,但也算是有迹可循。
可现在看来。
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黑暗得多。
如果仅仅是为了帮外甥争家产,柳家为什么还要长期向海外输送巨额资金?
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和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两次给他们送线索的“神秘人”。
又是谁?
是敌?是友?
还是为了坐收渔翁之利?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柳如月。”
墨渊渟靠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笃、笃”的声响。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口上。
“她不仅仅是个想上位的继室。”
“她背后,还有一张我们看不见的大网。”
“一张……可能连我父亲都被蒙在鼓里的大网。”
墨渊渟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幽暗。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他本以为把柳如月母子赶出京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毒瘤,还没挖出来。
“渊渟,现在怎么办?”
秦时越有些急了,“柳承志那小子虽然是个废物,但他毕竟代表了柳家。”
“如果我们动了他,那就是跟整个柳家开战。”
“而且那个杀手还在暗处,万一狗急跳墙……”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夏清欢,眼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墨渊渟没有说话。
他拿起那张照片,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黑衣人。
虽然看不清脸。
但那种阴冷、危险的气息,即便是隔着照片,也能感觉得到。
就是这个人。
动了他的车。
让他瘫痪了半年。
差点毁了他的一生。
现在,这个隐患还想威胁他的爱人,威胁他的生活。
“咔嚓。”
墨渊渟的手猛地收紧。
照片在他手里瞬间皱成一团。
他的眼中,杀机毕露。
既然对方不想让他过安生日子。
那这盘棋,他就陪他们好好下到底!
“时越。”
墨渊渟抬起头,声音冷得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狠厉。
“不管柳家背后有什么。”
“也不管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
“既然惹到了我头上,那就别想全身而退。”
他将那团皱巴巴的照片扔进垃圾桶。
目光如刀,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查!”
“动用所有的资源,所有的人脉。”
“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就算掘地三尺!”
“也要把照片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