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种,充满了“养花种草”和“斗智斗勇”的、奇异的和谐氛围中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墨渊渟那座冰山,融化得越来越快了。
而夏清欢,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被那“时薪五千”的巨款给“骗”进来的了。
她开始觉得,自己现在不仅仅是在完成一份工作,更像是在…参与一场伟大的“生命奇迹”的诞生。
她每天,都充满了干劲!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就在夏清欢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将自家那棵价值千万的“摇钱树”给彻底“救活”然后功成身退,拿钱跑路的时候。
一场不请自来的“暴风雨”再次,悄然降临。
而掀起这场“暴风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上次在静园吃了大瘪,还被夏清欢当众羞辱了一番的…“白莲花”选手沈知意。
沈知意上次在静园被夏清欢那套“降维打击”式的组合拳给打得,可以说是,颜面扫地溃不成军。
她回到家气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砸了半屋子的东西哭了一整夜。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尤其,还是当着她最心爱的渊渟哥的面!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她不相信那个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爱护有加的渊渟哥会真的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粗俗不堪的野丫头,而对自己如此的…绝情!
一定是那个狐狸精!
一定是那个狐狸精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蛊惑了渊渟哥!
沈知意在经过了短暂的“消沉”之后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知道,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那个野丫头就像个滚刀肉又滑又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如此,那她就换个策略!
她换上了一副,更加“楚楚可怜”的、温柔懂事的面孔开始频繁地出入墨家的老宅。
她不再提墨渊渟,也不再提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野丫头。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墨渊渟的父亲墨振邦的身边。
她陪他下棋陪他喝茶陪他聊一些,关于商业合作和未来发展的…宏伟蓝图。
她用一种最“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最知书达理,最温柔贤惠也最……适合当“墨家儿媳”的完美形象。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机会来了。
沈家即将要举办一场,一年一度的、京城上流社会最顶级的…慈善晚宴。
这场晚宴不仅关系到沈家的脸面更关系到沈家和墨家,未来几个,价值上百亿的商业合作项目。
于是这一次,沈知意换了个策略。
她不再直接去找墨渊渟,而是通过了墨渊渟的父亲——墨振邦来向他施压。
这天下午墨渊渟正在书房里,处理着秦时越发过来的一些紧急的公司文件。
他那只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一下。
来电显示是一个他无比熟悉,却又…无比厌烦的名字——父亲。
墨渊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划开屏幕,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喂。”
“渊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威严的、不容置喙的、属于上位者的声音,“下周五沈家的慈善晚宴,你必须出席。”
墨渊渟的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我不去。”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的犹豫。
“胡闹!”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了八度,充满了不悦和……一丝被忤逆了的、恼怒“你知道这场晚宴对我们墨家有多重要吗?!我告诉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说过我不去。”墨渊渟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墨振邦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了。
那声音虽然依旧威严,但却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毫不留情的……威胁!
“墨渊渟我再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如果你还想让你那个新来的‘小神医’,继续用那些,昂贵的仪器来给你治你那双根本就治不好的废腿的话…”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墨渊渟捏着那部已经没有了声音的手机,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里,瞬间就卷起了骇人的、如同实质般的…风暴!
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俊脸此刻,更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惨白如纸!
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仿佛要将那部可怜的手机给生生地,捏成碎片!
他最恨的!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尤其是用他最在乎的人,来威胁他!
一股狂躁的、几乎要将他理智吞噬的怒火,像一只无形的、巨大的野兽,在他的胸口疯狂地冲撞着嘶吼着!
他想发火!
想嘶吼!
想把他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都砸得粉碎!
但是…
他不能。
他知道,他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如果他今天,真的拒绝了。
那么明天,那间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康复室就会…被彻底地,搬空。
而那个,好不容易才将他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一点点的女人,也会…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去。
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墨渊渟那颗,因为愤怒而狂躁不安的心竟然…奇异地平静了一丝。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双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许久,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的…平静和…决绝。
夏清欢正在花房里哼着小曲给自己那盆,价值千万的“摇钱树”,浇水。
突然,她听到别墅里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好奇地探头出去一看,就看到墨渊渟一个人驱动着轮椅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夏清欢却敏锐地从他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和那双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漆黑眸子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
夏清欢放下手里的水壶,擦了擦手走了过去。
她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杏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担忧。
“墨渊渟,你…没事吧?”
墨渊渟抬起头,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充满了担忧和关切的、干净的小脸。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仿佛能洗涤掉所有阴霾的…眼睛。
他那颗本已被冰封的、坚硬的心在这一刻,又没出息地,软了一下。
也…疼了一下。
他看着她,那双一直紧抿着的薄唇动了动。
声音,沙哑得,像一块被砂纸打磨过的石头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墨渊渟:“我父亲,让我去参加一场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