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吗？
墨渊渟那句沙哑的、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问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在夏清欢那颗因为狂喜而剧烈跳动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他粗重得像是要撕裂胸膛的喘息声。
夏清欢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因为激动而布满了红血丝的、漆黑的眸子里那清晰地倒映着的、自己同样激动得有些狼狈的模样。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下，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比窗外夕阳还要璀璨、还要耀眼的笑容！那笑容充满了自信，充满了骄傲也充满了…一种能将所有阴霾都驱散的、强大的感染力！
“是真的！”
她给予他最肯定的答复！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墨渊渟那颗还在因为不敢相信而剧烈摇摆的心里！
“墨渊渟，你听着！”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宣判道“你的脊髓神经并没有完全坏死！它只是因为受到了剧烈的创伤而陷入了深度的‘休眠’！刚才那一下，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的神经还有反应！你的腿…”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宣告”的、掷地有声的语气对他，也对这个世界宣布道：
“你的腿，有救了！”
有救了…
有救了！
你的腿，有救了！！！
这句话，像一道划破了无尽黑夜的、刺眼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墨渊渟那片早已被绝望和黑暗所笼罩的、死寂的世界里！
“轰——！”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炸了！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冷静，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伪装…都在这道惊雷之下，被劈得粉身碎碎！
他那颗好不容易才从极致的狂喜中，稍稍平复下来的心脏，再次以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更加狂躁的速度疯狂地擂动了起来！
像一面被重锤狠狠擂响的战鼓！
“咚！咚！咚！”
那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几乎要将他的耳膜都给震破！
他猛地，从治疗床上翻身坐起！
由于动作太过剧烈，甚至牵动了身上因为长期不动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肌肉传来一阵阵的酸痛。
但他却完全感觉不到！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思绪，都被那句“你的腿有救了”给彻底地填满了！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瞪着自己那双…苍白的、无力的、他已经厌恶了整整半年的腿。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的狂喜和…不敢置信，像一道汹涌的、滚烫的岩浆，从他心脏的最深处猛地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烧得一干二净！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他不是在做梦！
他这双已经被全世界所有顶尖专家都宣判了“死刑”的腿，竟然…还有救？！
他…
他还可以…重新站起来？！
这个认知，像一道刺眼的、灼热的阳光狠狠地，刺破了他那片笼罩在头顶整整半年的、厚重得几乎要将他压垮的阴霾！将他那片早已被黑暗和绝望所吞噬的、死寂的世界照得…一片透亮！
“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堵住了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死死地，瞪着自己那双腿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所有的冰冷和阴霾都在这一刻被一种剧烈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焰所彻底取代！
他激动地伸出手想去触摸自己的双腿。但他的手却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那双腿，是什么一碰就会碎的、珍贵的瓷器。
他转过头那双因为激动而布满了红血丝的、亮得惊人的眼睛死死地，锁在了那个还站在床边，同样眼眶泛红地看着他的女人身上。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沾着汗水和泪水、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加动人的小脸。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缓慢的、充满了郑重意味的动作对着她，说出了那句…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
那声音，沙哑得像一块被砂纸打磨过的石头却又带着一种…最原始的、最真诚的、几乎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感激。
“谢谢你。”
谢谢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却是他墨渊渟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如此真诚地，向一个人，道谢。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也谢谢你…让我重新，看到了光。
夏清欢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充满了郑重意味的感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那颗因为激动和狂喜而剧烈跳动的心在听到这句“谢谢你”时，竟然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脸颊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异样“那个不用谢，不用谢。我……我就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
她的内心os在疯狂刷屏：“我的天！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这么有礼貌了？搞得我都有点不习惯了！还有，他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怎么回事？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不是砰砰的！”
她看着他那副因为太过激动而显得有些“傻乎乎”的模样，心里那股作为“神医”的、强大的成就感和自豪感瞬间就爆棚了！
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和庆祝的时候。
她可没忘，自己那块白板上还画着好几个刺眼的红叉呢！
她那一个亿的奖金池，还在等着她去填满呢！
她立刻给自己那颗有些“春心萌动”的小心脏，泼了一盆冷水。
“夏清欢，你要清醒一点！他是你的kpi！是你的行走提款机！现在提款机有反应了你应该高兴的是你的钱快要到手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看墨渊渟的眼神，也从刚才的“感动”重新变回了…看“金元宝”的眼神。
她决定，必须趁热打铁把自己的“恩情”转化成最实际的“利益”！
“当然了，墨先生。”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和善”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市侩”的笑容，“既然我为你创造了这么大的一个奇迹那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这个‘康复奖金池’的分配方案是不是…也该重新商议一下了？”
墨渊渟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希望中，一时没跟上她这清奇的脑回路。
“…什么？”
“我的意思是”夏清欢掰着手指头，开始跟他算账“之前我们说好你表现不好，就从奖金池里扣钱。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作为你的主治医生，取得了如此重大的、突破性的进展这属于‘重大立功’表现！难道不应该有额外的奖励吗？”
墨渊渟：“…”
他看着眼前这个上一秒还眼眶泛红、感动得像个小天使下一秒就开始跟自己“讨价还价”、活像个小财迷的女人，那颗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竟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那双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失焦的眸子，也重新恢复了清明。
他发现自己好像……更习惯，眼前这个牙尖嘴利、满脑子都是钱的她。
“你想要什么奖励？”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的笑意。
“这个嘛…”夏清欢眼珠一转狮子大开口“我觉得鉴于我这次的卓越贡献，奖金池里的钱，我应该…至少能提前预支一半吧？”
“可以。”
墨渊渟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夏清欢：“！！！”
她的内心在疯狂尖叫：卧槽！我草率了！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我就该说全部的！亏了！血亏！
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谈判专家”的镇定模样。
“还有！”她再接再厉，“为了庆祝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今天应该可以不用再画红叉了吧？”
“可以。”墨渊渟再次点头。
“太好了！”夏清欢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无比“好说话”的大金主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无数的红票子，正在朝自己飞来！
她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俊脸心里那股作为“神医”的成就感，和作为“财迷”的满足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她摆了摆手，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夏清欢：“别急着谢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想站起来，还得看我后续的‘魔鬼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