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河南郡,新郑东南边。
有一条河流缓缓流过,西南至东北流向,唤作金水河,这条河流可是有两千年历史了,西周时候就有了,直到现代,也依然在郑州市穿过。(没有搜到汉朝时此河流名字,故按照金水河叫了)
此时,正值皓月当空,潺潺流动的河流边,有两个半大的少年正在捧着河水在洗脸。
哗啦朝脸上拨动了几下河水,冲净了脸上的汗水之后,其中一个白胖壮硕、但个头较低一些、稚气未脱的少年抬起了头,一脸骄傲的说道:
“哈哈哈,英哥,咱们就这样绕两个圈就给那些锦衣卫给甩了,我看他们也不过如此嘛,爹还天天吹嘘这些锦衣卫多厉害呢,什么没有他们追不上的人,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情报,连我们俩都抓不住,厉害什么啊……”
此子就是从洛阳偷跑出来的张镇,他口中的‘英哥’自然是在他旁边的沐英了。
他们跑到新郑留宿时,确实被锦衣卫发现了。不过锦衣卫那身衣服他们可是太熟悉了,加上二人都比较机敏,也意识到了被锦衣卫盯上这件事情。
俩人一合计,便趁着夜色偷偷溜了出来,而且还都先向着新郑西边,也就是洛阳方向逃跑,给锦衣卫一个错误信号,觉得他们可能要回到洛阳去了。
然后转到山林间,又突然沿着小路折返,顺着金水河一路向着东南而走,反正沿着这条河走就没错,肯等到河流大幅度更改流向时,他们就转头向着征东,就定会到虎牢关的——这还算之前沐英跟在郭子仪身边学习安营扎寨时候,出城过一次,知道金水河的流向和情况,这次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就这样两个折返,他们觉得‘成功甩掉’了锦衣卫,至少俩孩子是这样认为的……
沐英也洗了把脸,他比张镇要大一些,加上年幼时期的悲惨经历,经历过风雪冷暖,心理年龄要成熟不少,自然更稳重;再加之他只是义子,可不敢跟着亲儿子一样胡言乱语。
只是淡淡说了句:“咱们也不能高兴太早,我觉得那些锦衣卫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然后他又拉着了张镇的手,说道:“镇弟啊,锦衣卫已经洞悉我们的踪迹了,想必义父一定会知道此事的。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一起去跟你娘认个错,她最多罚我们抄书、禁足几天。”
“若是再往东走,真到了战场上,那可就来不及了啊!万一再被义父派人抓住,那咱们面临的惩罚可就更大了,皮肉之苦倒是小事,就怕以后他更不让我们上战场,这就得不偿失了。”
张镇却蛮不在乎说道:“英哥,你就是太小心了,那俩锦衣卫笨得要死,肯定以为咱们向西了,当然也想不到我们又绕回新郑了。现在没人知道咱们的踪迹的,你不是也很想去战场上瞧一瞧吗?机会就摆在眼前,再往前走最多三天,就到虎牢关了,咱们怎么能这个时候放弃呢?”
“……”
沐英不语,他确实也很想上战场,要不然也不会被张镇三言两语就哄骗出来,自己是打心底也挺渴望哪个战场呢!但是渴望归渴望,犯错归犯错,他还是有一点退缩的。
张镇接着学大人的样子,很老道的拍了拍胸脯:“英哥你放心,真被父亲责罚的话,我也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的,本来你就是被我哄骗出来的嘛,没事,我来扛!”
张镇倒是挺讲义气的,沐英确实是被骗出城的,当时他找到沐英约定的是出城游玩一天,并没有说自己要去虎牢关战场。偷跑出城游玩这件事情,从张齐口中可以得知,他们之前没少干,也都没被发现,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沐英才答应下来的。
可谁知到了城外后,张镇又拉着沐英一路向东走,都已经超出了他们原来喜欢玩耍的地方了。沐英觉得不对劲,再三逼问下,张镇才说出实情,原来是想去到前线,然后就开始软磨硬泡英哥,让英哥跟他一起,俩人也做个伴,互相照顾。
沐英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但是架不住旁边一直有人吹风,还有自己内心深处对战场的渴望,他这个时候到底还小,不太懂最大的后果是什么,只是觉得无法会被义父骂一顿,罚抄书啊云云。
他们都一样,这几年在宫中被保护的太好了,对战场上无数未知的风险一窍不通,根本想象不到!
就这样,俩人才一路走到新郑,并且在新郑短休息时,还遇到了锦衣卫,又来了一个金蝉脱壳,才有了刚才开头的一幕。
“英哥,咱们继续走吧,一直在这里也确实有点危险,你不是说沿着这条河一直朝东,就可以到前线了吗?”
沐英点了点头,这个点头也表示了他依旧同意张镇继续往前走的提议。
于是,二人翻身上马,开始在夜色皓月之下,向着东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