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碑林的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浆。
林川走在最前,指尖拂过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用上古妖文刻着“万孽骨龙”四个大字,笔触狰狞,仿佛要择人而噬。苏媚儿跟在他身后,药箱里散发出的清心草气味,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生机。烈阳扛着火焰长刀,刀身裂缝里嵌着几片骨鲨的残骸,他边走边用布条擦拭:“这鬼地方的石头都透着一股子邪气,比万法殿的牢房还难受。”
白璃骑着阿狸,狐耳警惕地转动,尾巴尖的狐火驱散着碑林里弥漫的怨气:“别大意,琴心境说这里的‘万妖怨念’能侵蚀神智。”话音刚落,阿狸突然炸毛,对着前方一座刻满龙形浮雕的巨碑低吼。
“来了。”楚风青锋剑出鞘,剑穗凌云纹在阴风中绷得笔直。
话音未落,大地震动。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的石碑后涌出,正是血手人屠的骨龙先锋军——骨鲸、骨鲨、骨鹰,甚至还有几尊高达数丈的骨巨人,骸骨缝隙间流淌着幽蓝的怨气,汇成一股死亡的潮汐。
“林川!”血手人屠的身影从最大的那座龙形碑后走出,他右臂的骨刺臂已完全成型,根根倒竖,血骨刃上缠绕着更为浓郁的怨气,“万妖碑林是万孽骨龙的诞生之地,也是你们的坟墓!”他猛地挥手,骨龙先锋军如潮水般扑来。
“结阵!”林川低喝一声,断魂剑与沧溟剑同时出鞘。起,“寂灭·破妄”剑气如墨色闪电,斩向最前方的骨巨人;沧溟剑湛蓝剑气暴涨,“潮汐之主”能力发动,周围的海水(碑林地下暗河)被引动,化作数道水牢将骨鹰困在其中。
烈阳怒吼着冲入敌阵,火焰长刀燃起赤焰,刀光所过之处,骨鲨的骸骨纷纷炸裂:“给老子碎!”白璃骑着阿狸灵动穿梭,狐火化作流星,精准地点在骨鹰的眼窝——那是骸骨最脆弱的地方。急转,“千机变·困龙阵”展开,青光锁链将几尊骨巨人牢牢捆住。
混乱中,楚风的剑势却出现了凝滞。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骨龙先锋军后方的一个身影——执法堂副堂主,他的授业恩师,此刻正手持一柄淬毒的长剑,指挥着几头骨犀围攻沙盗王。
“师父”楚风剑穗凌云纹剧烈颤动,一招“云锁千山”竟失了准头,剑气只斩断了骨犀的一根肋骨。
“楚师弟!”白璃惊呼,阿狸的尾巴扫过,将一头骨犀撞开,“专心对敌!”
琴心境的阵盘适时射出一道青光,挡在楚风身前,替他挡下一支骨鹰的骨刺:“楚师弟,心乱则剑乱!”
林川瞥见楚风的异样,心中一凛。他明白,恩师的背叛是楚风无法逾越的心魔。他一边用沧溟剑的潮汐之力抵挡骨巨人的攻击,一边用神识传音:“楚风,你的剑为守护而挥,不为私情所困!想想凌云宗的弟子们,他们还在等你回去!”
楚风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凌云宗山门前,恩师手把手教他剑法的画面。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清明:“凌云剑法·云崩石裂!”这一次,剑气化作真正的山崩,狠狠砸在一尊骨巨人身上,将其砸得粉碎!
趁着这个间隙,血手人屠突然冲向万妖碑林的核心区域——一座刻满了龙形符文的巨大祭坛。他右臂骨刺臂插入祭坛中央的凹槽,血骨刃上的怨气疯狂涌入:“以万妖碑林为祭,唤我主归来!”
祭坛上的龙形符文逐一亮起,幽蓝光芒直冲天际。整个碑林开始崩塌,无数石碑化为齑粉,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威压笼罩全场。
“不好!他要强行唤醒骨龙本体!”琴心境脸色煞白,“万妖碑林是封印骨龙的最后一道枷锁!”
“那又如何?”血手人屠狂笑起来,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万法殿的计划就要成功了!用你们的九剑,来给我的主人献上最后的祭品吧!”他猛地扯下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下面布满骨刺的脸庞,嘶吼道:“吾乃万孽骨龙左护法,影煞!今日,便要拿你们这些叛徒的命,来祭奠我主的威严!”
影煞!左护法!
林川心头剧震。这个名字,正是之前从沙盗王弟弟阿木的龟甲上看到的!
就在这时,崩塌的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卷由龙骨制成的竹简。竹简自动展开,上面浮现出一行行金色的字迹,正是寂灭剑主星澜的留言:
“九剑合一,非为杀龙,乃唤其初心。万孽本为守护兽,因怨堕魔,其善念尚存于万妖碑林之心。集七情剑意,破骨龙血祭,唤其归位,方是正道。”
留言出现的刹那,整个万妖碑林的时间仿佛静止了。影煞的动作僵住,骨龙先锋军也停止了攻击。林川的识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上古时期,万孽骨龙并非邪恶之辈,它是万妖的守护神,曾与星澜并肩作战,镇压过企图颠覆三界的域外天魔。后来,因万妖内斗不休,无数无辜生灵惨死,骨龙在绝望与愤怒中吞噬了万妖精血,逐渐堕落。星澜曾试图与它谈判,希望它能以自身封印万妖之源,换取天下太平,但被它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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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林川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抗龙”,并非简单的斩杀,而是“唤醒”。
影煞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独眼中的疯狂逐渐被迷茫取代。他看着竹简上的留言,又看了看林川腰间的断魂剑——那是星澜的佩剑。
“星澜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影煞的声音变得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当年,是我劝骨龙吞噬万妖精血,是我背叛了你我被它剜去右眼,打断左臂,成了它的左护法我以为,只有彻底释放它的力量,才能洗刷我的耻辱”
他抬起骨刺臂,指向祭坛后方的一座隐藏石门:“骨龙本体被封印在归墟核心的‘万妖熔炉’星澜的留言是真的,它的善念还在你们你们可以去试试”
话音未落,他体内的血骨刃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背后涌出——是万孽骨龙的本源怨气!
“不!”影煞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想要反抗,却被血骨刃死死控制,“主人它它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它的计划!”
“哈哈哈影煞,你终究是个懦夫!”血骨刃发出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充满了嘲弄,“你以为几句忏悔就能洗清你的罪孽?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见证主人的归来!”
影煞的身体被血骨刃的力量撕扯着,骨刺一根根脱落,他却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盯着林川,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记住唤醒它而不是毁灭它”
说完,他的身体轰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血骨刃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化作一道黑光,冲向石门后的万妖熔炉。
“追!”林川当机立断,裂空剑青芒一闪,划开空间门,众人鱼贯而入。
刚穿过空间门,身后的万妖碑林便彻底崩塌,化作一片废墟。琴心境用阵盘探查四周:“血骨刃已经进入万妖熔炉,骨龙本体的苏醒进入了最后阶段!”
烈阳吐出嘴里的沙,龇牙咧嘴地活动着手腕:“妈的,这老东西临死还拉了个垫背的!走,去万妖熔炉,把那劳什子骨龙给老子炖了!”
苏媚儿轻轻靠在林川肩上,情丝绕的银辉笼罩着他:“林郎,星澜前辈的留言我们能做到吗?”
林川握紧断魂剑与沧溟剑,剑身的光芒映着他坚定的眼神!
他望向石门深处,那里传来阵阵龙吟,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一丝微弱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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