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掌门与紫袍长老等人的到来,如同在平静( albeit 被恐怖威压凝固的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几颗石子。他们的气息在东域已属顶尖,金丹后期的威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剑意冲霄,试图在这片被巡天使者法则笼罩的天地中,撕开一道属于下界修士的裂隙。
然而,这裂隙微乎其微。
巡天使者那冰冷的目光扫过紫袍长老等人,如同神只俯瞰几只稍微强壮些的蚂蚁。他甚至没有因他们的喝问而产生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宣判: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声音不高,却如同法则烙印,狠狠砸在紫袍长老等人的心神之上,让他们气血翻腾,面色更白了一分。
“此子身怀之力,触及上界禁忌,关乎巡天镜安危,非你等下界宗门可护,亦非你等下界规则可容。”
他直接给林川的力量定性为“禁忌”,将此事拔高到“关乎巡天镜安危”的层面,彻底堵死了任何基于东域规则的理论可能。话语中的意味很清楚:此事,你们不配管,也管不了。
话音未落,巡天使者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不再理会紫袍长老等人,那笼罩在金光中的手指微微抬起,似乎要引动更强大的法则力量,强行破开那守护着林川的、摇摇欲坠的玉佩光罩。
紫袍长老等人目眦欲裂,却感到周身空间如同泥沼,连移动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性的力量即将降临。
林川瞳孔紧缩,感受到了比之前金光枷锁更甚的死亡威胁,混沌战体轰鸣,太初剑意燃烧到了极致,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汇聚,就在林川与巡天使者之间的虚空中,一点微光悄然亮起。那光芒初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古老、仿佛与脚下这片东域大地血脉相连的意蕴。
微光迅速扩散,勾勒出一道模糊、透明、仿佛由无数细微尘埃与古老意念凝聚而成的老者虚影。
他身着朴素的天剑宗守阁长老服饰,面容慈祥而苍老,正是守阁老人!
只不过,此刻出现的并非他的本体,而是一道神念化身,其凝练程度,却远超寻常。
守阁老人的虚影,平静地抬眸,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巡天使者。他的目光没有凌厉,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了万古沧桑的深邃与平和。
“巡天镜监察万界,维系秩序,老夫亦有所闻。”
他的声音响起,并非如同使者那般如同法则宣告,而是平和、缓慢,却奇异地在这片被禁锢的天地间清晰传播,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
“然,太古盟约犹在。上界与下界,各有疆域,各有法度。此子林川,乃我东域生灵,生于斯,长于斯。纵其力量有异,引动贵镜关注,按盟约旧例,亦当先由我东域自行查证初判。若确系触犯太古禁律,东域自会给出交代。”
他话语微微一顿,目光依旧平静,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缓缓道:
“上界使者,不经通传,不依规程,直接越界拿人此举,怕是有些逾矩了。”
“逾矩”二字,他说的很轻,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敲打在了某种无形的规则之上。
巡天使者那一直冰冷淡漠的眼神,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那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审视,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
他死死地盯着守阁老人的虚影,仿佛要将其彻底看穿。他之前完全忽略了这下界宗门,却没想到,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位能道出“太古盟约”,并能以神念化身引动东域本源气息的存在!
“你是何人?”使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的波动,虽然依旧是冰冷的质问。
守阁老人并未回答,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下一刻,一场无形的交锋,在两人之间轰然爆发!
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震天的巨响。但以林川、紫袍长老等人的修为,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天地法则,正在发生着剧烈的、无声的碰撞与扭曲!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细微的、肉眼难见的涟漪,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意志在相互挤压、侵蚀!巡天使者代表的,是至上而下的、冰冷无情的秩序枷锁;而守阁老人引动的,则是脚下这片东域大地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厚重苍茫的本源意志!
隐约间,仿佛有无数古老的低语在虚空回响,有山川的脉络在暗中发力,有江河的气运在无声奔流,共同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抵挡着那试图彻底掌控此地的巡天之力。
守阁老人的虚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其眼神依旧深邃平静。
而巡天使者周身那璀璨的金光,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分!他眼中那丝忌惮之色更浓。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轻易压制这道神念化身,对方仿佛与整个东域大地连为一体,动他,便如同在撼动整个东域的古老根基!这违背了某些潜在的规则,甚至会引来不可测的反噬!
同时,巡天使者敏锐地感知到,在东域几处更为古老、更为隐秘的禁忌之地,有几道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模糊却无比强大的意念,似乎被此地的规则碰撞所惊醒,若有若无地扫过此地,带着一丝警告与不悦的意味。
这些老怪物竟然都还存在着?巡天使者心中凛然。
局面,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守阁老人及其引动的东域潜在力量,瞬间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
强行出手,或许依旧能拿下林川,但代价可能会很大,甚至可能引发下界规则的剧烈反弹,破坏某种维持了万古的脆弱平衡。这与他此行“调查”并“拘拿”主要目标的初衷,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巡天使者那冰冷的目光,在守阁老人虚影与苦苦支撑的林川之间来回扫视,周身的杀意在凝聚与收敛之间剧烈波动。
空中,无形的规则交锋仍在持续,压抑得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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