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破鞋”二字，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柳菲菲和赵乾的脸上！
柳菲菲那张精心打扮的俏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因极致的羞辱和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林川，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从小到大，皆是众星捧月，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的羞辱？尤其还是在她自认为已经攀上高枝、风光无限的时候，当着青云城所有年轻一辈的面，被人如此折辱！
赵乾更是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几乎要冲破皮肤！他追求柳菲菲，固然有几分贪恋她姿色的原因，但更多是看中她即将被自己师尊收为弟子的潜力，以及借此打击林川这个近期风头正劲的“旧敌”，以此彰显玄云宗弟子的威风。可如今，林川竟敢当众说柳菲菲是他“穿过的破鞋”，这简直是将他赵乾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摩擦，再碾上几脚！
“林川！你找死！”赵乾勃然大怒，凝气境二重的气息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强大的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向林川汹涌而去，腰间灵剑嗡鸣作响，发出阵阵清越的剑鸣，眼看就要不顾场合，直接拔剑动手！
“赵师兄！此地乃城主府！”柳菲菲虽然羞愤欲绝，但尚存一丝理智，她急忙拉住赵乾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提醒道。城主府的宴会，规矩森严，在这动手无异于打城主的脸，届时不仅讨不到好，恐怕还会引来城主的怒火，后果不堪设想。
赵乾也瞬间清醒几分，强行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但看向林川的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死死盯着林川，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废物！本少爷不屑与你动手，免得脏了我的手！”
他话音一转，目光扫过身后，充满恶意地道：“阿虎！你去替我‘请教’一下这位林大天才的高招！记住，点到即止，别把人打死了，毕竟是我们‘青云城的天才’嘛，哈哈哈！”
那笑声尖利刺耳，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他身后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凶悍的随从应声而出。此人名叫阿虎，是赵乾从玄云宗带出来的仆役兼打手，修为赫然达到了炼体境九重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踏入凝气境，浑身肌肉虬结如铁，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彪悍气息。
让一个仆役去“请教”林川，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羞辱！言下之意，林川连让他赵乾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阿虎狞笑一声，大步走向林川，脸上毫无恭敬之色，只是敷衍地抱拳道：“林公子，请指教！”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蹬，坚硬的青石地面瞬间被踩出一个浅坑，整个人如同横冲直撞的蛮牛般冲向林川，一拳轰出，拳风刚猛暴烈，带着一股沙场悍卒般的惨烈气势，直取林川面门！
这一拳，是军中广为流传的黄阶下品拳法《破阵拳》，虽品阶不高，但胜在刚猛实用，讲究一击制敌，是搏杀场上锤炼出来的拳法，威力不容小觑。显然，这阿虎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好手，绝非林家那些养在温室里的子弟可比。
周围响起一阵低呼，不少人都看出了阿虎这一拳的厉害，看向林川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柳菲菲眼中也闪过一丝快意，红唇微勾，期待着看到林川被一个仆役当众击败、狼狈不堪的凄惨模样。
然而，面对这凶悍霸道的一拳，林川却依旧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直到那拳头裹挟着劲风，即将及体的刹那——
他才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以指代剑，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真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阿虎手腕的某个特定穴位上！
这一指，轻飘飘的仿佛没有用力，时机却妙到毫巅，恰好卡在阿虎拳劲将发未发的临界点！
“呃！”
阿虎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那刚猛无匹的拳劲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大半！他整条右臂又酸又麻，凝聚的真气竟在这一指之下险些溃散，拳头不受控制地偏开半寸，擦着林川的脸颊划过。阿虎心中骇然至极，看向林川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你的《破阵拳》，练得不错。”林川收回手指，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地如同长辈点评晚辈，“可惜，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发力过于刚猛，不懂刚柔并济，第三式‘冲阵’与第七式‘回马’转换之间，腰腹发力衔接晦涩，留有三分破绽。若遇真正高手，只需在你转换气息的刹那，攻你左肋下三寸，你必败无疑。”
他语速不快，声音清晰，每一个字却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在阿虎的心头！
阿虎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惊骇！林川所指出的破绽，正是他修炼《破阵拳》多年来一直无法克服的瓶颈！甚至比他在玄云宗的师尊指点得还要精准、还要一针见血！
他他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只是看了自己出拳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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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阿虎，整个宴会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招！仅仅用了一根手指，就轻描淡写地破解了阿虎凶悍的攻势！
不仅如此，还一口道破了对方功法的致命破绽，甚至给出了破敌之法！
这需要何等毒辣的眼光，何等深厚的武道底蕴，以及对武技何等深刻的理解？！
“他他真的只是凝气境一重？”
“这眼力恐怕族中一些浸淫武道数十年的长老都未必有吧？”
“太可怕了！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奇遇？！”
惊呼声此起彼伏，一道道目光落在林川身上，充满了敬畏与骇然。
赵乾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脸色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黑，最后变得如同锅底一般，精彩纷呈！他让阿虎出手，本意是羞辱林川，没想到反而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还当众点破了阿虎功法的破绽，这简直是把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连带着他玄云宗弟子的身份，都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连自己手下仆役的功法破绽都看不出来，还被一个“小城子弟”当众指点，这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柳菲菲也彻底傻眼了，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淡然自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黑衣少年，再对比身边脸色铁青、羞愤交加的赵乾，一种莫名的悔恨和失落，如同疯长的毒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真正的、远超赵乾的绝世天才！
阿虎失魂落魄地退回到赵乾身后，低着头，肩膀耷拉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悍气焰，甚至不敢再看林川一眼。
林川目光再次投向赵乾，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愈发明显：“赵公子，看来你这位手下，功夫还没练到家啊。若是玄云宗弟子都是这般水准，那这宗门，不入也罢。”
“你！”赵乾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恨不得立刻拔剑将林川碎尸万段！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此刻动手，他未必能讨到好处，而且城主府的护卫就在暗处，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死死咬着牙，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从喉咙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林川！你给我等着！三个月后的宗门选拔之上，我必亲手废了你！我们走！”
说完，他再也无颜留在此地，猛地一甩衣袖，拉着神色恍惚的柳菲菲，在一众异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去。
宴会厅内，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光复杂地看着场中那个独自坐在角落的黑衣少年。
今日之后，林川之名，将不再仅仅局限于“天才归来”，更将冠上“眼力毒辣”、“深不可测”的标签！
他当众折辱柳菲菲，打脸赵乾，更是无形中挫了玄云宗的颜面！
这份胆魄，这份实力，让在场所有年轻一辈，都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心悸。
林川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重新坐回角落，端起那杯未曾喝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微凉，意正酣。
他知道，今日这番话，这番举动，与赵乾，与玄云宗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但他，无所畏惧。
玄云宗又如何？不过是他踏上巅峰之路的第一块垫脚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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