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的反应,比维也纳的掌声来得快,也猛烈得多。
斯坦福大学教育学院的终身教授,亚瑟·科普兰,一位在全球教育界都德高望重的老人,在接受《纽约时报》专访时,措辞严厉。
“我尊重苏先生在商业上取得的成就,但这不代表他有资格定义教育。我们用了一百多年,才建立起一套严谨、科学的知识传授体系。教育的本质是延迟满足,是构建抽象思维,而不是用多巴胺的短期刺激,把课堂变成游乐场。”
“我必须提醒各位家长和教育从业者,警惕这种穿着科技外衣的‘奶头乐’,它会摧毁孩子独立思考的能力。”
一夜之间,苏哲从“东方音乐天才”,变成了“企图绑架课堂的商人”。
硅谷峰会现场。
这里汇聚了谷歌、苹果的教育部门高管也坐满了常春藤名校的学者。空气里飘着一股精英和咖啡因混合的味道。
苏哲的出现本身就是个异类。
他没穿西装,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手里还牵着苏恩又。
小姑娘嘴里含着棒棒糖,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表情严肃像是随时准备进行一场论文答辩的大人们。
轮到他上台时台下响起了一阵礼貌但疏离的掌声。
苏哲没有打开任何ppt,也没有准备讲稿。
“在讨论教育之前我们先看一群孩子。”
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亮起。
画面里是一间位于中国偏远山区的教室,墙皮有些剥落设施简陋。
十几个孩子坐得稀稀拉拉。
一个画外音响起平静地介绍着。
“这个班级的每一个孩子,都在入学时被传统的教育评估体系,贴上了问题儿童的标签。注意力缺失、学习障碍甚至社交恐惧……”
台下的科普兰教授轻轻哼了一声。
果然还是卖惨打感情牌的老套路。
太低级了。
下一秒屏幕上的画面切换。
这些孩子每人面前多了一台电脑,他们戴上耳机进入了《我的世界》。
然后一些不可思议的场景,开始出现。
那个在现实里不敢和人对视说话都结巴的小男孩,此刻在一个虚拟的古罗马城邦里成了总工程师。他用流利的语音指挥着另外三名同学有条不紊地搭建着古罗马斗兽场的拱形结构。每一个承重点每一个力学角度都计算得无比精确。
那个在课堂上连十分钟都坐不住,总爱搞小动作的女孩此刻却能连续三个小时心无旁骛地用游戏里的红石电路搭建出了一个可以执行复杂与非运算的逻辑门电路。
他们在合作、在创造甚至在解决问题。
他们脸上洋溢着的专注、自信,以及那种获得知识与成就感时最纯粹的快乐,通过巨大的高清屏幕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他妈是问题儿童?
这分明是一群被传统的尺子粗暴地挡在了门外的天才!
演讲厅里之前那种礼貌而疏离的气氛消失了,变得鸦雀无声。
前排几个之前还在低声交谈的学者,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
科普兰教授摘下了他的金丝边眼镜反复擦拭着镜片,可屏幕上的画面并没有因此变得模糊反而愈发清晰。
视频的最后,那个担任总工程师的小男孩在同伴的帮助下,成功为他们一比一复原的古罗马斗场封上了最后一块顶。
虚拟的世界里,阳光洒下照亮了他们宏伟的作品。
小男孩抬起头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有点害羞,但又藏不住得意的笑。
就是这个笑。
它没有击碎任何东西只是让科普兰教授把擦拭干净的眼镜又重新戴上,然后仔仔细细地重新看了一遍那个孩子的脸。
他终其一生都在研究如何更高效地灌输知识,而眼前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却在展示如何真正地点燃求知欲。
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科普兰教授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提出尖锐的质询。
然而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拿起话筒。
“苏先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这非常有趣。但我想问这个实验的对照组是什么?你们如何评估这种模式对抽象逻辑思维能力的长期影响?当他们离开游戏回到一个没有即时反馈的现实世界又该如何自处?”
这一记九十度的鞠躬,通过无数直播镜头,传遍了世界。
它代表着西方主流教育界,对一种全新理念的最高致敬。
科普兰教授的这一躬,也为这场关于“游戏与教育”的世纪之争,画上了一个无可辩驳的句号。《我的世界:教育版》在全球范围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各国教育系统所接纳。
gv集团的股价,再次迎来了新一轮的疯狂暴涨。
然而,就在苏哲用一种近乎于降维打击的方式,再次征服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时,一场针对他个人,更为阴险,也更为致命的风暴,正在梵蒂冈那古老而神秘的图书馆深处,悄然酝酿。
gv集团全球情报网的负责人林晖,在深夜打来了紧急通讯,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先生,出事了。”
“欧洲考古学界刚刚发布了一篇震动全球的论文。一支由瑞士和意大利联合组建的顶级考古团队,在梵蒂冈秘密图书馆的最深处,发现了一批从未被记录过的,尘封了至少五百年的中世纪手稿。”
苏哲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其中,有一本作者不详的,用羊皮卷制成的儿童绘本。”林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绘本里,有一幅插画……内容,非常……特殊。”
林晖将一份高清扫描文件,传到了苏哲的加密邮箱里。
苏哲点开。
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布满了岁月痕迹的羊皮卷。画风古朴稚拙,用的是早已失传的天然矿物颜料。
画上,描绘着一片云海。
云海之上,一只体型巨大,长着毛茸茸长耳朵的,微笑着的猫科生物,正载着几个孩子在飞行。
它的身体,就像一节柔软的巴士。
而它的身下,不多不少,正好长着十二只脚。
猫巴士!
一模一样!
无论是那憨态可掬的神韵,充满想象力的构图,还是那标志性的十二只脚的设定,都与苏哲笔下,那只温暖了全世界无数孩子的龙猫巴士,惊人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