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灵魂空间内，老白紧盯着眼前的景象，忽然就明白了神离为何总爱“吃瓜”——尤其是熟人的戏码，还能亲临现场，这体验确实过瘾！
他脸上写满了毫不遮掩的八卦，眼睛瞪得溜圆，活脱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老王瞧着他那副“八婆相”，再联想到神离那跳脱的性子，只能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看你这样，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吧？”
“差不多。”老白的视线始终黏在天美晶和神离身上，随口应道，“就凭他那别扭的性格，要是就这么平凡过下去，迟早也得走到这一步……”
“哦——！”老白突然激动地叫出声，“这一巴掌，扇得真结实！”
“噢噢噢哦哦——又来一下！”
老王：“……”
令颐呢？
她笑得比老白还夸张，双手合十，眼睛亮得发光：“嘶……这画面太珍贵了，得赶紧记录下来！”
“够了，我们走吧。”老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老白当然不情愿，这可是最关键的地方。
但令颐却十分赞同——天美晶那丫头明显是“打一巴掌给颗糖”，瞧那架势，两人都快抱在一起了。
她可是教过天美晶不少“禁忌知识”，连灵魂合欢之法都没落下，这丫头说不定真能在灵魂状态下把神离给“办”了。
“我同意出去，但那个黑晴明……不用管了吗？”令颐忽然想起还有个隐患。
一听这话，老白和老王同时嗤笑一声，眼中尽是笃定。
老王抬了抬下巴：“别小看传承两千多年的家族。我问你，历代王朝更迭，有哪家比我们白、王两家延续得更久？”
令颐彻底愣住——两千多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族中人人都摒弃了人性弱点，全是圣贤不成？
怪不得那人曾遗憾的说，若得白、王两家相助，天下可安。
等等，白、王？合在一起岂不是……
她还没理清思绪，老白已淡淡开口：“这是白家的血脉……”
令颐会意点头，心想这定是家族秘辛，不便多问。
谁知老白话锋一转，笑得一脸无辜：“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
令颐：“……”
“白、王两家血脉特殊。”老白敛起笑意，正色道，“一个无论如何也修习不了灵魂一道，另一个更是奇葩，灵魂一道只能杀伐，做不了其他用。”
“但是！”他语气陡然一转，肃然道，“我们体内都有一道最后的防线，名为‘玉碎’。”
“玉碎？”令颐轻声重复。
“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老王接话，“在外，不论遇上什么精怪邪祟，我们都能应付；可若是像神离这样灵魂被侵，‘玉碎’便会起到作用，守住灵魂、肉身，绝不让人彻底夺舍，万一敌不可敌那边不为瓦全！”
令颐恍然大悟：“所以安倍晴明耗了一夜都没能完全掌控神离，就是因为‘玉碎’？”
“正是。”老白点头，目光不经意又瞥向前方，恰好看见神离偏头躲开天美晶凑近的唇。
这小子！
“走了走了！”令颐率先转身，“我们在这儿盯着，那小子都不好意思跟女朋友亲热了，别当电灯泡啦！”
话音落下，三人的身影迅速淡去，退出了神离的灵魂空间。
而在老白身影彻底消失的刹那，一个微弱的光团从他原先站立之处疾射而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神离的灵魂深处。
……
时间稍早一些。
借助芮娜作为神离与天美晶共同的契约伙伴这一联系，她精准地将天美晶送到了神离灵魂的核心地带。
“神离哥……”
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神离那双死寂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微光。
“你不该来的。”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快走，趁我还能控制自己……别被我伤到。”
这句话像是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天美晶压抑的怒火。她眼一眯，不等神离说完——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空旷的灵魂空间中回荡，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天美晶努力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响起，才打破了这片凝滞。
“我……我只是睡了一觉……”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无声滑落，“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你就要推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女孩的哭声总是格外令人心软，尤其当哭泣的人，正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神离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小晶，我的过去……你应该都看见了吧？”
“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这次，或许是个契机。”
“所以呢？”
天美晶猛地抬起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汹涌的炽热情感，让神离一时失神。
“所以呢？”她又问了一遍，声音微颤，却异常坚定，“你以为我、舅舅、王叔，还有令颐，费尽心思闯进这里，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吗！”
“就算华国的一切都不属于你，可你不是还有我吗？”
“响先生、明日梦、威吹鬼师父、香须实姐姐……还有好多人，大家都是真心关心你、在乎你。你想要的归属，你缺失的温暖，不早就已经在你身边了吗？”
“神离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迎着天美晶清澈而炽烈的目光，神离眼中的光芒逐渐复苏。
原来，他在华国多年所渴求的一切，从他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就已悄然拥有？
可是……
“小晶，对不起，我们还是分……”
“啪——！”
最后一个“手”字还未出口，天美晶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神离猝不及防，硬生生将那个字咽了回去。
世界再度沉寂。
良久，神离才闷闷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脆弱：“我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谁靠近我，都可能被割伤，还要拾起我那些不堪的过去……”
“还有那看不见尽头的未来。”
“我怕……我会伤害到你们。”
天美晶心头一紧——她从神离的话语中听出了委屈，还有深藏的自弃。
一阵酸楚与自责涌上心头：神离最近的记忆她还没看完就被打断，显然让他变成这样的根源就在那几天。
可那段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身为伴侣的她竟毫无察觉？实在太失职了！
“神离哥……”
天美晶轻轻伸手，托起神离低垂的脸，缓缓靠近，额头相抵，鼻尖几乎相触。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决与温柔：
“不要抵抗，我这就来救你——用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