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窗户被夜风吹得哐当响,褚玄陵摸黑蹲在床前,木盒在掌心沁着冷意。
血尸核的幽光通过盒盖缝隙渗出来,在他手背上投下暗红的斑,像块烧得半熄的炭。
血尸核悬浮在半空,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纹,每道裂痕里都渗出细小的红雾,往他鼻腔里钻。
褚玄陵后颈泛起鸡皮疙瘩——这东西在主动找他。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一行字:【融合血尸核可激活"妖语通·初级",当前等级1级天师可承受】。
腥甜的血锈味在齿间炸开。
核体刚触到喉咙就化作滚烫的岩浆,顺着食道往四肢百骸钻。
褚玄陵跟跄着撞翻椅子,后背抵在斑驳的墙皮上,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
象是有人在隔着水说话,音节破碎却带着某种韵律,象是古梵语又象方言,尾音象风刮过空谷。
冷汗浸透了后背,褚玄陵扶着桌角跪坐下来。
褚玄陵猛地睁眼,眼前的景象变了。
天花板上的霉斑不再是黑灰色,而是泛着淡紫的雾;墙角堆的旧报纸飘着淡青色丝线,连窗台上那盆快枯死的绿萝,茎秆上都缠着细若游丝的金线。
最显眼的是空气里漂浮的淡绿色丝线,像被风吹散的蛛网,有的缠在台灯上,有的扎进地板缝,还有根最粗的,正"嗡嗡"震颤着往窗外指。
他抬手碰了碰眼前的绿线,指尖传来类似触电的麻痒,丝线突然"嗖"地往楼下窜,他跟着趴到窗边——那线穿过小区围墙,直往工地方向去了。
他摸出张驱邪符贴在门后,又往兜里塞了三把糯米、两张镇尸符,最后把八卦镜挂在腰间。
下楼时,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照见他紧绷的下颌线——老道士说"夜间行路,三魂七魄最虚",可现在那绿线像根绳子拴着他的魂,他脚不沾地似的往工地跑。
工地铁门挂着大锁,褚玄陵摸出根铁丝捅了两下,"咔嗒"一声锁开了。
绿线在他眼底泛着光,引着他绕过堆沙的料场,穿过支着脚手架的楼体,最后停在最北边的配电房外。
配电房的铁门锈了半扇,门缝里渗着股腐肉味。
褚玄陵捏着张净心符按在鼻尖,抬腿踹开门——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墙角堆着七八个破纸箱,最里面的水泥地上刻着个直径两米的圆阵。
他眯起眼,破妄眼自动激活。
圆阵边缘的纹路不再是普通的红漆,而是凝结成块的血痂,每道划痕里都渗着黑褐色的血珠,像阵细小的雨。
阵中心摆着个陶碗,碗里泡着截青灰色的指骨,指节上还沾着没刮干净的肉。
冷风吹过配电房,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这咒是要拿一百个活人阳寿当祭品,打开通往阴冥的门。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照见墙角蹲着只半透明的老鼠。
它浑身泛着淡蓝的光,眼睛是两颗绿莹莹的珠子,正用后腿立着,前爪扒拉着墙根的碎砖,象是在偷看他?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工地?
影鼠见被发现,尖嘴一咧,竟发出类似婴儿哭的声音。
它转身要跑,褚玄陵甩出张定身符,符纸却"啪"地穿过它身体,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影鼠的尾巴突然膨胀成团黑雾,它趁机往墙缝里钻,可刚露出半截身子又停住,歪着脑袋冲他"吱吱"叫了两声。
那声音在褚玄陵耳里突然变了——象有人用沙哑的嗓子说:"主人要见你。
褚玄陵摸出手机照亮墙缝,轨迹还剩半截没消散,泛着幽蓝的光,象在引他往更深处去。
褚玄陵低头看了眼拓印的符纸,又摸了摸腰间的八卦镜——镜面上不知何时凝了层水雾,映出他紧绷的脸。
出租屋的灯还亮着,可褚玄陵站在工地外的巷口,望着远处居民楼的灯火,突然觉得这城市的热闹都隔了层雾。
影鼠留下的妖气轨迹还在他破妄眼里闪,像根细针,扎着他往某个他还没准备好的方向去。
夜更深了,雾从工地深处漫出来,漫过他的鞋尖。
褚玄陵裹紧道袍往回走,可每走一步,后颈的凉意就重一分——那道妖气轨迹,好象在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