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得干干净净,阳光晒得人后颈发烫,可井口那团黑雾却象块浸了墨的海绵,吸走所有温度。
褚玄陵捏着封魔阵残页的手指微微发颤。
系统光屏上的阵图还在流转,青纹如活物般钻进他眼底——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系统技能,残页里的信息像潮水漫过识海,他甚至能清淅感知到每道符线该落在哪里,每个阵眼该嵌多深。
老人扶着腰凑近,浑浊的眼睛盯着井口:"小褚啊,这井里的东西能镇住不?
笔杆触到掌心时,他想起老道士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支——同样的檀木,同样的笔锋裹着黄鼠狼毛。
残页里的阵图突然与记忆重叠,他喉结动了动,蘸饱朱砂的笔尖在第一块青石板上落下。
褚玄陵没应声。
他能感觉到指尖的符火在灼烧——这是老道士教的"心符术",用自身阳气引动符纸灵性。
可此刻朱砂笔每划一笔,他太阳穴就突突跳一下,仿佛有根细针在扎。
张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七根桃木钉,指节白得象骨头:"在在这儿。掉在地上,滚进他脚边的泥里。
褚玄陵弯腰捡起,指甲盖在钉尾刻了道小符——这是防阴物啃噬的"镇木咒"。
老道士说过,桃木至阳,但遇千年阴煞也会被腐成渣,必须用符火淬过。
六块青石板围成六边形,七根桃木钉钉在每个角的中点。
褚玄陵绕着阵眼走了三圈,每走一步,朱砂笔就在石板间拉出金线。
金线触地的瞬间,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象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身。
林阿婆突然抓住她骼膊,指甲掐进肉里:"梅梅啊,你记不记得前年王婶家孙子?那娃在楼下玩,说看见穿红衣服的姐姐,回来就烧了三天,说胡话喊&039;姐姐别拽我&039;"
张老头蹲下身捡搪瓷杯,杯底沾着泥,他用袖子擦了又擦:"我刚才说的,五八年填井那回,我爹是生产队长。井里那口红棺材,漆都剥了,露出底下的木头——全是血浸的,红得发黑。
我爹说,这井连的是阴脉,从前有人拿活物献祭,镇着底下的东西。
后来日本人来建厂,炸了山填了井,可那庙的地基没动。就压在这底下。
褚玄陵没说话。
韩梅梅尖叫一声,扑到他身后;林阿婆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掉在药瓶上;张老头的搪瓷杯"当啷"又掉了,这次滚进了井边的泥坑里。
系统提示音炸在耳边,惊得众人齐齐一颤。
褚玄陵低头看光屏,经验条从30跳到了60,进度条"刷"地填满,浮起行金光:"【等级提升!
他瞳孔微缩。
识海里突然一阵发烫,象有人往他脑子里塞了块烧红的铁。
等那股热劲退去,他看见半空中浮着块金色面板,字迹还没完全显形,只隐约能看见"符咒术·升级"几个字。
井口的黑水突然翻涌起来,这次黑雾没再往上窜,反而往更深处沉去。
他低头看老人发白的脸,又看韩梅梅攥着他衣角的手,张老头蹲在地上捡杯子的背影。
晨光照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可井口那片阴影里,血字还在渗着极淡的红,象在呼吸。
韩梅梅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摸出包纸巾,塞给林阿婆:"阿婆您擦擦,小褚都说了没事,咱先回家。看张老头,"叔您杯子别要了,我家有新的,回头给您拿。
张老头捡起杯子,用袖子擦了又擦,到底没放进兜里,而是揣进怀里:"留着吧,老物件。陵笑了笑,皱纹里全是褶子,"小褚要是用得着我,尽管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翻两天旧报纸。
林阿婆抹了把脸,弯腰捡药,褚玄陵蹲下去帮她:"阿婆,您家地址我记着呢,明儿我去看看,您老伴那事说不定能查个清楚。
老人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凉得象片叶子:"好,好。
等人都走了,褚玄陵站在井边,低头看系统面板。。
他摸了摸道袍里的封魔阵残页,又抬头看天。
阳光正盛,可他后颈还是凉飕飕的——象有双眼睛,正从地底最深处,通过这口井,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