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擦过褚玄陵的后颈,他刚迈出的脚突然顿住——识海里那道机械音再次响起时,金色的光纹顺着视网膜攀爬,在眼前凝成半透明的面板。
【任务面板:未发布】
【技能树:破妄眼(可解锁)】
【功德点:0】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袋的边角。
尖锐的呼喊撞碎巷子里的寂静。
林阿婆佝偻着背从三单元冲出来,灰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枯树皮似的手死死攥着胸口的布衫,"我家我家又闹鬼了!
围观的人群原本还缩在路灯下议论刚才的尖啸,这会儿"轰"地炸开。
警笛声由远及近,穿藏蓝制服的小李警官挤开人群,帽檐下的眉峰紧拧着。
他扫了眼地上被踹翻的马扎,又看向林阿婆煞白的脸:"阿婆,慢慢说,怎么回事?
林阿婆的手指抖得象筛糠,指向四楼的窗户:"我刚给孙子热牛奶,就听见厨房窗户&039;哐哐&039;响。
凑过去一看那玻璃上全是黑手印!
红指甲的,像血泡出来的!住褚玄陵的袖子,"褚先生,您上个月给我贴的镇宅符是不是不管用了?
褚玄陵垂眸看她发颤的手背,那里还沾着热牛奶的水渍。
他想起三天前林阿婆蹲在摊前,攥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我孙子总说床底有人摸他脚,您给看看?铜钱排了个"七星安魂局",又画了镇宅符——看来那符压得住小鬼,压不住这只。
手指按在眼皮上轻轻一揉,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跳动,【技能树:破妄眼(可解锁)】的字样泛着微光。
刺痛从眼球深处炸开。
再睁眼时,世界像被泼了层墨。
林阿婆身上的阳气是暖黄的,小李警官肩章上的警徽闪着银白的光,而那扇四楼的窗户前——
一道黑影正扒着窗棂嘶吼。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指甲长得能勾住窗框,每动一下就擦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最骇人的是它腰间缠着根生锈的铁链,链身上还挂着半块腐烂的布条,隐约能认出是校服的蓝。
师傅说过,横死之人若执念太深,魂魄会被阴脉里的怨气缠住,成不了鬼差也入不得轮回,只能在阳间游荡,见人就撕咬因果线。
他反手从帆布袋里摸出朱砂盒,黄纸在指缝间翻出个花。
笔尖蘸了朱砂,在纸上游走如飞——这张镇魂符他画过百遍,可此刻每一笔都泛着淡金的光,象是被什么力量推着走。
林阿婆哆哆嗦嗦摸出钥匙,小李警官突然伸手拦住:"等等,你要干什么?
那混混刚才还吆五喝六,这会儿脸色比墙皮还白,正偷偷往巷口挪步。
小李警官的手慢慢放下。
围观人群自觉往后退,有几个胆大的掏出手机录像,镜头直往褚玄陵脸上怼。
腐臭的潮气裹着寒意涌出来,厨房的窗户大敞着,玻璃上果然布满黑手印,有些地方甚至裂了细纹。
那游魂正趴在窗框上,见有人进来,喉咙里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尖叫,指甲"唰"地朝褚玄陵面门刺来。
他反手将镇魂符拍在门框上。
粉笔在地面画出干、坤、震、巽四象,最后在中间点了个火符。
符光与阵纹连成一片,像张金色的网罩住游魂。
话音未落,镇魂符的火焰烧到了它指尖。
最后一声尖叫刺穿耳膜时,它彻底散成了黑雾,只留下半张学生卡,静静躺在窗台上。
镇宅符能压小鬼,但压不住横死的怨魂。
围观人群突然爆发出掌声。
上个月我家闺女发烧不退,他给的平安符可灵了!年轻人红着脸收起手机:"对不住啊,我刚才我刚才不该说封建迷信。
赵大柱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人群最后,听见动静猛地缩了缩脖子。
他踹翻的马扎还倒在地上,刚才揣走的十块钱从裤兜里露了半截——被褚玄陵一眼瞅见。
赵大柱狠狠瞪了小弟一眼,却还是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扔在马扎上时手直抖:"算、算我捐的!说完拽着小弟就往巷口跑,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哒哒"的声音比刚才逃得还急。
小李警官合上笔记本,目光落在褚玄陵腰间的帆布袋上:"褚先生,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要是再发生类似情况,可能需要你配合调查。
淡金色的文本浮现在手心里,只有他能看见:
【技能残页:破妄眼(初级)已解锁】
他垂眸遮住眼底的波动,将符纸和朱砂盒一一收好。
抬头时,巷口的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刚才被尘土盖住的"褚先生"三个字,不知何时又清淅了,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不知什么时候,摊位前又围了一圈人。
褚玄陵低头整理着卦签,嘴角微微翘了翘。
深秋的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帆布袋里半卷的《阴阳要术》——封皮上的红漆已经褪了,却在路灯下泛着暖光,象是在应和手心里那道金色的系统提示。
远处传来夜宵摊的吆喝声,混着居民们的询问,在巷子里荡开。
三单元四楼的窗户不知何时关上了,玻璃上的黑手印淡得几乎看不见,只留下半张学生卡,正被小李警官小心地收进证物袋里。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一道更浓的黑雾正顺着阴脉往上涌,在城市的天空中凝成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