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双竖瞳被点亮的瞬间，体内那四张仙家画像上的眼睛，亮起了晦涩的暗光，虽暗淡，但有神。
与之前枯燥的画卷完全不同。
随着天平的力量一点点淡去，他们的动作从之前的流畅，到缓缓定格，到最后恢复了画卷上的动作，一动不动。
体内的变化，只有这么多。
但对于李维自身来说，那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北白雪】、【镇心魄】、【动人心】、【辨宝鉴】。
四个仙家秘术，李维只感觉自己又更了解了一些。
冥冥之中，有四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连接自己，顺着天空远远延伸，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
天地河的对岸。
万丈金光阁楼散发着耀眼光芒，黄爷眼中晦涩一闪，咣当一声从地面上站起身来，脸上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与他同样的，还有台阶上闲坐着的胡妹以及眺望远方的柳哥。
门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有算盘珠子跳动的声音，小灰抓着门框冲了进来。
他看到另外三人如此神情。
“你们也感受到了？”
小灰将信将疑的问道。
“嗯。”
“我也感受到了，这小哥到底在浊世做了什么？”
“我不仅感受到了，而且我还能看到。”
最后一句话是柳哥说的，他的视野洞穿虚空，轻而易举的跨过了天地河对仙气的阻挠，此时他所见，即李维所见。
白姨拄着拐杖，腰间葫芦晃动。
“难道说，他找到的天平？”
“除了天平，其他东西也很难做到了。”
小灰别有深意的回答。
五家仙知道天平的存在。
黄爷挠了挠头发。
“那天平不是凡品，我猜应该是浊世倒影中无限接近于神的东西，所以才能发挥如此强大的力量。”
“可是代价是什么？”
胡妹站起身来，收起了先前玩味的表情，她同样严肃。
柳哥端详了半晌，似乎明白了李维此时所处的困境，扭头看向小灰。
“小灰，你说的不错，两个星球的【根】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浊世正在吸收那颗星球的力量，他们称作灰胎。”
“他们双方应该是达成了某种约定，利用浊世的血肉之躯孕育灰胎生命。”
柳哥三言两语就道破了迷雾。
小灰眼镜光芒一闪。
“两个星球的【根】都缠在一起了吗？看来他们的交涉很深，基本难以分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灰胎星球是如何出现的，但我们一定要保住浊世倒影，切勿让其发生的事情投射到真实世界当中。”
黄爷活动活动筋骨，向前一步。
“军儿刚开第一道文窍，经不住咱们所有人的力量，要不我来？”
几人没有质疑，面对此等困境，黄爷一人足够了。
“尽快吧。”
白姨浑浊的目光看向天地河，到此为止，李维只有她的秘术没有激活，她也无法看到李维现在面临的情况。
浊世，云城上院顶层。
就当天平的力量与光芒完全消失之后，李维并没有觉得自己体内发生了什么。
除了画像更真实以外，自身的实力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锻火境初期，十五颗窍洞。
“军儿啊，你黄爷来咯。”
一道幻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李维的头顶，杨春循声看去，则是看到了一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面孔。
“卧槽！这什么玩意！”
杨春惊得爆出了粗口。
“哎，你小子怎么说话的，爷是仙人。”
黄爷当场就不乐意的，抬手便要打，但没有办法触碰到杨春，他只不过是一道没有实体的虚影。
“黄爷！你怎么来了！”
李维看着眼前如假包换的黄爷叫道。
“我倒是想问问你小子，使用这东西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黄爷指着桌子上的天平问道。
“我浮魂的一角。”
李维将自身浮魂缺角以及被天平所控制的人浮魂情况尽数告知，没有丝毫隐藏。
“可是我的浮魂现在依旧保持着缺了一角的状态，并没有任何变化，多也没多，少也没少。”
李维不明所以，只能希望黄爷解释。
“废特么话，当初爷给你从小雪村里带出来，要是让这种东西再抢走你一角的浮魂，我们五家仙的脸往哪搁啊？”
黄爷笑骂着。
还没等李维继续问。
黄爷打断了他的思绪。
“闲话少说，我也简而言之，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开了文窍，我们能暂时降临到这个世界，先帮你把问题解决了吧，下面那个小子快坚持不住了。”
黄爷手指轻抬，示意了一下云城上院的地下。
青茗快要坚持不住了。
哪怕是心塔境的强者，对那颗大型灰胎，都束手无策，眼看要落于下风了。
黄爷皮毛大衣一卷，带着李维和杨春两人直接穿越了百米距离，原本上院中的房间、墙壁、楼梯如同虚空，三人直接穿梭而过，同时还经过了厚重的土地，眨眼间就来到了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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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跨空间的穿梭让杨春胃中翻腾，一阵恶心。
李维也是不露声色的捂着嘴，脸色难看。
青茗在那代码方块前，整个人的衣衫褴褛，各处均有破损，发生在地底的战斗更加激烈，云城书院学生们的数量比起刚才要减少很多，替代的则是一个个被杂念灰胎所控制的人。
外界的浊灵早已突破其中，包围在青茗身边，它们利用利齿和尖爪正在一点点撕碎青茗的肉身。
青茗则是一边压制代码的力量，一边抬手抵抗，一名心塔境的强者，竟然会被这些浊灵围攻伤成这个程度。
“李维！快，我压制不住了！”
青茗拼死抵抗，手掌颤抖。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不要急，你黄爷来了。”
黄爷立于半空，稍微活动了一下五指，如李维的北白雪一样的手势和动作，随意抬起胳膊，端着北白雪对准中央那座大型灰胎杂念。
“军儿啊，好好看着点，看看爷的北白雪够不够冷冽。”
李维能够清楚的看到一股仙气自黄爷的胸膛中凝聚，经过经脉的运作，将其推动到指尖的位置，蓄势待发。
他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一颗平平无奇的子弹而已，只不过黄爷是让那仙气在自己体内轮转了几周而已。
李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都是凝聚成子弹立即射出。
“嘭！”
这个嘭，不是子弹射出的声音，而是黄爷用嘴作出的拟声词。
随后才是汹涌的灵气迸射，强大的威压令在场所有“生物”，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全部朝着这里看来。
那颗子弹，以自身为准，快速旋转，随后化作一道弧线，精准命中中心。
诡异的表面灯光急促，似乎它意识到了自己的大限将至。
“咔！”
旋转的子弹像击碎一张纸一样，撕开一个口子，然后从另一边洞穿而过。
李维甚至能看到被北白雪击碎的代码。
“卧……槽。”
冷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