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在天亮前返回鱼塘。黑龙潭那块石碑依旧诡异，但他暂时无法破解其中奥秘。
只是隐约感觉，自己与那块石头之间，似乎存在某种难以言说的联系。
一夜未眠，他简单洗漱后，坐在“秦妈小厨”窗边，试图整理思绪。
傍晚时分，夜雨如瀑，狠狠砸在“秦妈小厨”的铁皮棚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晚上十点，最后一桌客人冒雨离开。
李秀兰和帮厨收拾着灶台，秦风泡了壶清心茶叶，坐在靠窗的位置。
对面，林小雨捧着热茶杯，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今天的专访反响很好。”林小雨抿了口茶，眼睛在暖黄灯光下显得很亮，“省报那边决定做个系列报道，下一期的主题是‘乡村品牌如何走出去’。”
秦风给她添茶：“辛苦你了。”
“别总说辛苦。”林小雨摇头，“是你做得好。王震那场比赛的视频，现在全网播放量已经破千万了。‘秦风巨物塘’这五个字，在钓鱼圈已经是金字招牌。”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瞬间将天地照得惨白。
紧接着——
“啪！”
整个鱼塘，包括“秦妈小厨”的灯，全部熄灭。
“啊！”林小雨轻呼一声。
黑暗瞬间吞没一切，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带来短暂的光明。雨声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压迫。
秦风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握住了对面那只微凉的手。
“别怕。”他声音平稳，“应该是雷击跳闸了，备用发电机很快会启动。”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林小雨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有抽开。
黑暗中，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雨声，还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又一道闪电划过。
惨白的光透过窗户，瞬间照亮了两人——秦风握着林小雨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林小雨抬着头，眼睛在那一瞬亮得惊人。
光灭了。
黑暗重新降临。
但那只手，还握着。
三秒后，备用发电机的轰鸣声从屋后传来。棚顶的灯管闪烁两下，重新亮起。
光明恢复的瞬间，秦风松开了手，自然地坐回位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林小雨低头喝茶，耳根微微泛红。
“对了，”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省钓协的正式文件下来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推到秦风面前。
《关于设立“江州省垂钓训练基地（秦风垂钓园）”的通知》
下面盖着省钓协的鲜红公章。
“训练基地？”秦风挑眉。
“对。”林小雨点头，“这意味着，以后省队的集训、省内重大比赛的赛前适应，都有可能安排在你这里。”
“相应的，省钓协每年会拨付一定的场地维护经费，还会在官方渠道给予优先推荐。”
秦风看着那份文件，嘴角微扬。
这不仅是认可，更是官方背书。
有了这块牌子，他的鱼塘就不再是“民间野塘”，而是“正规军”。
手机在这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省城。
秦风接通。
“喂，是秦风秦老板吗？”
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商人的圆滑，“我是省城‘渔悦轩’连锁餐饮的总经理，姓周。看了您比赛的视频，还有林记者的报道，对您的‘秦风生态鱼’非常感兴趣。”
秦风看了林小雨一眼，按下免提。
“周总，请说。”
“我们想跟您谈谈合作。”
周总语气热情，“我们‘渔悦轩’在省城有八家门店，主打高端湖鲜。如果您的鱼能通过我们的质检标准，我们希望能建立长期供货关系——价格，比市场价上浮30。”
秦风还没说话，周总又补充道：“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品牌加盟’的计划。”
“如果秦老板有兴趣，我们可以深入聊聊，用‘秦风生态鱼’这个品牌，在省城开一家旗舰店。您出品牌和技术，我们出资金和渠道，利润五五开。”
休息棚里安静下来。
李秀兰停下了擦桌子的动作，秦建国也从后厨探出头。
品牌加盟。
这意味着，“秦风生态鱼”这个牌子，已经具备了脱离原产地、向外扩张的价值。
“周总，”秦风开口，声音平静，“谢谢您的认可。供货的事，我们可以详谈。但品牌加盟——”
他顿了顿：“我现在还没有扩张的计划。我的根在绿水镇，鱼塘的规模、水质、还有鱼的品质，都和这片水土绑在一起。离开了这儿，‘秦风生态鱼’就不是‘秦风生态鱼’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周总笑了：“秦老板，我明白您的意思。这样，供货的事，我下周派人来您这儿实地考察，咱们见面聊？”
“欢迎。”
电话挂断。
林小雨看着秦风，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什么。
“你拒绝了加盟。”她说，“那可是省城的市场，很多人求之不得。”
“我知道。”秦风端起茶杯，“但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我的根基还不够稳，贸然扩张，只会砸了招牌。”
他看向窗外，雨小了些。
“我要做的，不是把鱼卖到省城。而是让省城的人，愿意开车几百公里，来我这儿吃鱼、钓鱼。”
林小雨怔了怔，然后笑了。
“你这野心，比我想的还大。”
“不大，怎么对得起这方水土。”秦风说。
【叮！检测到真挚情感联结，“灵魂共鸣度”提升。】
【隐性增益解锁：与宿主羁绊深厚者（当前绑定：林小雨），在百亩灵地范围内可获得“精力恢复”疲劳度恢复速度+1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秦风微微一怔，看向林小雨。
她正低头整理采访笔记，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似乎察觉到目光，她抬起头，对上秦风的眼睛。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秦风摇头，“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没那么容易累了。”
林小雨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可能是你这儿的空气好吧。”
又坐了一会儿，雨停了。
林小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秦风送她到停车场。
“路上慢点。”他说。
“嗯。”林小雨拉开车门，又回头，“秦风。”
“嗯？”
“下次来，我真以朋友的身份来钓鱼。”她笑了，“你得给我留个好位置。”
“一定。”
车子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秦风站在原地，直到尾灯完全看不见，才转身往回走。
手机震动。
是张海发来的加密信息——用的一种钓鱼圈内部人才懂的暗语，意思是“急事，私密”。
秦风快步回到屋里，关上门，点开信息。
“查清了。徐长青重伤逃回省城后，陈天雄又秘密接触了一位更神秘的人物。绰号‘赊刀人’，在省城地下圈子名声很臭，但手段诡异，据说专接‘脏活’。”
“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契约’。”
信息最后附着一张模糊的偷拍照。
拍摄角度应该是隔着很远，用长焦镜头拍的，画面有些抖。
背景是省城某高档茶室的雅间。陈天雄坐在主位，脸色阴沉。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灰色旧布衣、戴着兜帽的人。
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但那人腰间，挂着一圈——
生锈的割草刀。
大大小小，足有十几把，用麻绳串着，挂在腰带上。刀刃上满是暗红色的锈迹，在照片里显得格外刺眼。
秦风盯着那张照片，瞳孔缓缓收缩。
赊刀人。
契约。
他想起徐长青逃走前怨毒的眼神，想起黑龙潭底那块刻着“秦风印”的诡异石头。
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照片，试图看清那个“赊刀人”的细节。
但照片太模糊了。
只有那些生锈的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光。
窗外，夜风又起。
吹得鱼塘水面泛起层层黑浪。
秦风放下手机，走到窗前，看向黑龙潭的方向。
夜色如墨，山林如蛰伏的巨兽。
他知道，陈天雄不会罢休。
廖瞎子栽了，徐长青败了。
现在，来了个更诡异的“赊刀人”。
还有那块石头……
“契约？”秦风低声自语，眼中金光缓缓燃起，“不管你们签了什么……”
“敢碰我的塘子。”
“我就让你们知道——”
“什么叫，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