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罚款？恢复原状？”
秦风拿着那份《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手指微微用力，纸张边缘被捏出褶皱。
院子里一片死寂。
秦建国嘴唇哆嗦：“小风，这……这可是官方文件啊！盖着公章的！咱们……咱们是不是真的违规了？”
“违规？”秦风冷笑，“爸，咱们的手续齐全，镇上备案，镇长亲自支持。现在突然说违规，您觉得是咱们的问题，还是……有人想让咱们‘违规’？”
李秀兰急了：“那怎么办？八十万啊！还要恢复原状……新塘都快建好了，这要是拆了……”
“拆不了。”秦风语气斩钉截铁，“谁也拆不了。”
他转头看向周晓梅：“听证申请，需要什么材料？”
“需要书面申请，附上相关证据，在三天内提交到自然资源局法规科。”
周晓梅快速回答，“我已经把咱们所有的承包合同、备案文件、镇上的支持批复都整理好了。”
“好。”秦风点头，“你现在就去县里，提交听证申请。记住，态度要强硬，直接要求公开听证，并且申请媒体旁听。”
周晓梅一愣：“媒体？这……会不会闹太大了？”
“就是要闹大。”秦风眼神冰冷，“有人想用官方手段压我，我就把这事捅到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是谁在违规操作。”
周晓梅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她转身就跑。
秦风又看向石头：“老塘今天照常营业，价格不变，服务不能打折。如果有人问起新塘的事，就说……正常施工，一切顺利。”
“是！”石头用力点头。
“爸，妈，”秦风看向父母，“工地那边，继续干，一刻别停。王叔要是问，就说我有办法解决。”
秦建国看着儿子沉稳的眼神，心中稍安，重重点头：“爹信你。”
李秀兰抹了把眼泪：“妈也信你。”
周晓梅下午就从县里回来了。
“申请提交了，法规科的人脸色不太好看，说会‘研究研究’。”
她语气担忧，“秦老板，我感觉……他们可能不会轻易让咱们公开听证。”
“由不得他们。”秦风语气平静，“行政处罚涉及重大利益，当事人申请公开听证，是法定权利。他们敢不答应，我就敢往上告。”
正说着，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省城。
秦风接通。
“秦老板，我是刘明远。”电话那头，声音带着笑意，“听说你收到了一份‘礼物’？”
秦风眼神一冷：“刘总消息很灵通。”
“呵呵，县里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总能听到。”刘明远语气悠闲，“八十万罚款，还要恢复原状……秦老板，你这新塘，怕是干不成咯。”
“不劳刘总费心。”
“别急着挂嘛。”刘明远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合作，对你我都好。股权，只要你点头，罚款的事，我来摆平。新塘，照样建。”
秦风笑了：“刘总，你这五百万，是不是贬值了？上次我撕了意向书，这次……你想让我撕什么？”
刘明远声音冷了下来：“秦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次是罚款，下次……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我等着。”
秦风直接挂断电话。
他看向周晓梅：“把我们申请公开听证的消息，散出去。钓友群、论坛、本地的自媒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周晓梅眼睛一亮：“制造舆论压力？”
“对。”秦风点头，“有人想玩阴的，我就把桌子掀了，让大家看看，到底谁在桌底下搞鬼。”
消息很快传开。
当晚，“秦风垂钓园被罚八十万”的消息，就在江州钓友圈炸了。
“卧槽！真的假的？秦老板手续不全？”
“屁！我听说手续齐全，是有人眼红，故意整他！”
“八十万啊！还要拆新塘？这不要人命吗？”
“支持秦老板维权！明天一起去自然资源局门口声援！”
“对！带上横幅！”
舆论，一面倒地向秦风倾斜。
不仅因为他在钓友圈的口碑，更因为——很多人早就看不惯某些人用权力欺压普通人的行径。
秦风这一把，捅到了大众的痛点上。
第二天上午，老塘照常营业。
但来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
很多陌生的面孔，开着外地牌照的车，装备精良，气质不凡。
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直接找到秦风：
“秦老板，我是从省城来的，姓林。听说你这儿出巨物，特意来玩玩。”
他递上一张名片，“林氏餐饮集团，做高端海鲜的。你塘里的鱼，有没有兴趣长期合作？”
秦风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林氏餐饮，省城高端餐饮的龙头之一，旗下三家米其林餐厅。
“林总，我们的鱼不批发，只供塘内垂钓。”秦风语气客气但坚定。
林总挑眉：“价格可以谈。你塘里那种五斤以上的精品鲫鱼，我出三百一斤。十斤以上的，五百。”
周围几个钓友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一斤？一条十斤的鱼就是五千？
这简直是……天价！
秦风却摇头：“抱歉，规矩不能破。鱼在我们塘里，是钓友的乐趣；出了塘，就只是商品。我们不想让‘秦风’这两个字，变成价签。”
林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意思。秦老板，你是个做品牌的人。那这样——我不买鱼，我投资。你这新塘项目，缺资金吗？我可以入股，不参与管理，只要优先采购权。”
秦风眼神微动。
林氏餐饮的资金和渠道，确实是他需要的。
但……入股？
“林总，新塘的股权结构已经定了，暂时不接受外部投资。”
秦风婉拒，“不过，等新塘开业，我们可以签独家供应协议——您餐厅需要的精品鱼，我们优先供应，价格按市场价走。”
林总沉吟片刻，点头：“可以。秦老板，你这个人，我交定了。”
他转身去钓鱼了。
但这一幕，被周围不少钓友看在眼里。
很快，“省城餐饮巨头出天价买鱼被拒”的消息，又传遍了钓友圈。
“秦老板牛逼！三千一斤都不卖！”
“这是真的在做品牌啊！硬气！”
“怪不得有人眼红，这塘子简直就是金矿！”
名声，如同涟漪，开始向省城扩散。
而更让秦风意外的，是下午来的另一拨人。
三辆越野车，下来七八个年轻人，男女都有，穿着专业的户外装备，手里拿着路亚竿和摄像器材。
打头的是个扎着马尾、小麦色皮肤的年轻女人，笑容爽朗：
“秦老板，我们是‘野趣户外’自媒体团队的，专做路亚和野外探险内容。听说你这儿新开了路亚区，想拍一期节目，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风看向她递过来的工作证——野趣户外，全网粉丝八百万，户外垂钓类的头部自媒体。
“方便。”秦风点头，“不过路亚区还在施工，目前只有雏形。如果你们想拍，我可以安排人带你们去老塘的路亚标点。”
“太好了！”马尾女孩眼睛一亮，“对了秦老板，我们听说你被罚款的事……需要帮忙发声吗？我们账号影响力还可以。”
秦风心中一动。
舆论武器，他正需要。
“那就麻烦你们了。事实和证据，我可以提供。”
“没问题！我们最看不惯这种欺压创业者的事了！”女孩拍胸脯。
当天傍晚，“野趣户外”就发布了一条视频：
《实地探访“天价罚款”鱼塘：手续齐全的创业项目，为何被要求“恢复原状”？》
视频里，秦风提供的合同、批复文件被清晰展示，施工工地的规范场景也被拍下。结尾，马尾女孩面对镜头，语气严肃：
“我们支持合法合规的执法，但反对任何形式的权力滥用。如果一个手续齐全、带动就业、促进地方经济的项目，因为某些人的私利而被刁难……那寒的，是所有创业者的心。”
视频发布两小时，播放量破百万。
评论区炸了：
“支持秦老板！明显是有人眼红！”
“八十万罚款？这是要逼死人啊！”
“自然资源局出来走两步？解释一下？”
舆论压力，如同滚雪球，越来越大。
深夜，秦风站在塘边，看着系统界面。
人气值，因为这两天的舆论风波，暴涨了一截。
距离十万大关，已经完成近三分之一。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是个隐藏号码。
秦风接通。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沙哑、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
“秦风。”
不是刘明远。
不是陈天雄。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秦风眼神锐利。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声音里带着诡异的笑意，“重要的是……你塘子底下那个‘东西’，我很感兴趣。”
秦风心头一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别装了。”那人笑道，“灵脉初醒……这种天地奇观，几十年难得一遇。你运气不错，但……你守不住。”
秦风沉默。
“做个交易吧。”那人道，允许我的人进入你的鱼塘，采集一些‘样本’。”
“作为回报，”他顿了顿，“自然资源局那边，我可以帮你摆平。甚至……陈天雄，我也可以让他消失。”
秦风冷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那人笑声更诡异了，“那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灾人祸’。”
“灵脉暴走，鱼塘尽毁，只是开始。”
“你的家人，你的工人，你的那些钓友……”
电话挂断。
忙音传来。
秦风站在原地，夜风吹过，浑身冰凉。
他缓缓抬头，看向夜空。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盯着他的鱼塘。
盯着……地下那个正在“醒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