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中的雾气消失了。
转而变幻成一种很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撇了撇嘴，不明白陈渺为什么老关心这个——说是惩罚，难道她会舍得把他打死、或者不近人情地让他少一分就去校园操场上跑十圈？
天气稍微有点冷。
少女搓了搓手，又放在嘴边哈了口气，道：“我还没想好呢。”
这话是真的。
奖励与惩罚她都还没有想好。
虽然之前她对陈渺说只要他拿下单科状元她就会给她奖励，那个时候她预计的奖励原本是一个亲吻的。但她后来……没克制住。所以他如果真能做到的话，那奖励内容她还得再仔细斟酌一下。
至于惩罚。
她就更没想好了。
……原本也只是她中午在陈渺家里随口的一句戏言而已。
但是他看上去好象很期待的样子……
鹿嘉鱼：“……”
啊……
少女沉默了。
为什么陈渺会期待这个呢？接着鹿嘉鱼就十分忧伤地抬眼看向了他。
陈渺：“…………”
喂！
陈渺要发怒了！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象是在看变态啊！
“那你想要什么惩罚呢？”小鱼大王问。
“……啊？”陈渺一愣，继而又眨眨眼，道：“你让我想想。”
原来惩罚也是可以自己挑选的吗？
夜凉如水。
黑沉沉的夜、似浓墨一般地勾勒在万丈苍穹之上。星辰黯淡，一点光芒都没有。沉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辆的士缓缓停在两人面前，随后又消失在这浓墨深重的夜色里。
……
今天晚上的夜宵是一盘酸菜牛肉馅的饺子。这个天气吃饺子就特别合适，暖暖的吃进肚子里人也舒服。
担心他们白天淋了雨，奶奶又还给这俩人一人煮了碗姜汤，放了些红枣枸杞什么的。鹿嘉鱼捏着鼻子一口气当药喝了。
果然她还是不喜欢生姜啊！
等奶奶走了以后，鹿嘉鱼才敢扒着陈渺的骼膊皱着小脸把舌头吐了出来。就象吃到了大蒜的僵尸。
“——yue！”
白天没喝到的姜汁可乐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到了她的嘴巴里。
陈渺就觉得她这样子特别可爱，硬生生忍住了想掐她脸的冲动。
“有这么难喝吗？”他笑着问。
“是啊……”少女难过地直接把头靠在了陈渺的肩上，她感觉自己悲伤地都要掉下眼泪了。她眨眨眼痛苦道：“我想好了。如果真的有惩罚的话，我要命令你喝下一大壶的姜汁饮料。”
“啊？”
这甚至不能算是惩罚。
但陈渺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心里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索然无味，心底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哦。”
鹿嘉鱼：“……”
鹿嘉鱼从他平淡的语调里读出了失望！
……放肆！
他竟敢失望！
是对她制定的惩罚不满意吗——于是原本还有些悲伤的鹿嘉鱼顿时就来劲了。
给人的感觉就好象是被扔进洗菜池里但还要胡乱蹦两下的大鲤鱼。滑溜溜地让人抓不住尾巴。
她立刻就把鱼头从陈渺肩膀上抬起来，并鼓起眼睛怒视着他：“难不成你真的想被我打一顿吗？”
“……”陈渺暗示着眨两下眼。
小鱼大王继续生气，她横眉瞪着他，怒气冲冲地说：“你眼睛抽筋了吗？”
陈渺：“……”
见她读不懂他的暗示，陈渺便很无奈地撇了撇嘴，又伸伸手往前方一指——这下她应该明白了吧？
鹿嘉鱼：“…………”
一瞬间，小鱼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也没敢撇开头往陈渺指的方向看去，而是默默盯着陈渺尴尬地抿了抿唇。
周围好似沉寂了几秒。
正当他想得意地挑挑眉的时候，面前的少女就飞快地挤出了一个似花一般的璨烂笑容，扭头眉飞色舞地对那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老人讲了。
“呀！”她故作惊讶道，“奶奶你也在这，好巧哦！”
奶奶：“……”
陈渺：“……”
……陈渺与奶奶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难得同上频可以使用意念交流。
陈渺：“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老人平静的目光。
“不……她以前不这样。”
那就是认识了他之后，才让鹿嘉鱼这个原本聪明瑞智的打工皇帝变成了傻子。
陈渺：“……”
陈渺撇了撇嘴。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目光看向了鹿嘉鱼。
事实上，鹿嘉鱼在说完刚才那句之后自己也忍不住想抱着陈渺在地上找个地缝钻了——嘉鱼啊嘉鱼，你在做什么啊！
少女羞愧地抱住了陈渺的肩膀，自己也把头低下去了，目光发愣地看着地板。
过了会，少女才装作自然地抬手拢了拢自己鬓边的乌发，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挤出一个微笑：“阿渺，你是不是快吃完了？早点回去吧，明天还有考试呢。”
“……”
鹿嘉鱼说着便已经起身了。
她非常和善：“阿渺我送送你。”
“我……”
他还没说要走呢！
陈渺正要开口，但在抬头的瞬间却对上了少女惊怒地居高临下地快要鲨人一般的目光。
——快走！
她疯狂瞪他！难不成还要留下来继续看她丢人吗？
成吧成吧。
陈渺这才把盘子里的剩的最后一个饺子塞进了嘴里，胡乱嚼两下便对奶奶告别：“那奶奶我就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老人说。
鹿嘉鱼也拿起手机：“我给你叫车。”
一副迫不及待要把他送走的样子——至于吗？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社死的事。
陈渺这个时候就很想亲她一口，但看一眼在后面站着的那位老人……想想还是作罢。于是他抬眼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鹿嘉鱼。
意外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
“我走了。”陈渺说。
等站在门口把陈渺送走后，鹿嘉鱼还趴在门框边对他兴奋地摆了摆手。
“明天见。”
“明天见。”
小鱼喜滋滋地关上门，她刚一回头就见到了奶奶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看起来有些凝重。
“小鱼啊。”
“啊？”鹿嘉鱼一愣。
……奶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孙女跟小陈的关系，但她知道一点——
“打人不好。”
鹿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