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但陈渺觉得他可能是被公报私仇了。
陈渺站了起来。
“选c。”鹿嘉鱼很小声地说。女孩子悄悄戳了戳他的腰，怕他听不见还特意在座位下面用大拇指以及食指给他比了一个c的手势。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什么都听不见。
前后桌都听见了就陈渺没有听见，但好在陈渺这两天的学习态度确实是有一点改变。这张卷子他昨天晚上上大自习的时候确实是认真做了的。
“应该是选c吧。”他有些不确定地说。
班主任便抬头看他一眼，不确定这是他自己做的还是鹿嘉鱼给他提醒的。
“解题思路说一下。”
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有些紧张。
陈渺自然也表现得有些局促。他摸了摸鼻尖，低着头道：“先求导、再证明一下单调性就好了。”
“……嗯。”
班主任又看了他一眼，但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坐吧。”他摆摆手。
随后就拿着卷子走到其他座位下面去巡逻了。
“现在我们来讲一下这题。”
“可以呀！”鹿嘉鱼悄悄对陈渺比了一个大拇指，似秋水般潋滟的眼睛全是笑意，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陈渺：“……”
她跟他打打闹闹还好，一夸他他就特别不好意思。
“是你对我要求太低了。”
“哪有？我说的是实话。我喜欢认真学习的人。”
“……听课听课。”陈渺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了。鹿嘉鱼听不听课都不影响，她这么厉害，少听一节课也不会有什么。但陈渺要是不小心漏听了一点，那后面的他就更别想听懂了。
“行。”鹿嘉鱼见状也抿唇笑了笑，不继续打扰他了。
“在课堂上听得如痴如醉，学识上升了。”
……
下课铃响。
其他作业没写的同学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哀哀怨怨地坐下了。站了一节课，腿都酸了。
陈渺也正要收了卷子放松一会，但班主任在临走之前却招呼了他一声。
“陈渺。你拿上卷子来我办公室一趟。”
……啊？
陈渺怔了怔，下意识指了指自己。
我？
——我这节课也没惹什么祸啊！
但班主任却也没管陈渺的反应，说完那句话后便去讲桌上拿上自己的保温杯转身走了。
旁边的鹿嘉鱼倒是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女孩子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吧，好同桌。”
陈渺：“……”
不过班主任找陈渺过去其实也没说什么重话。他只是抬头看了陈渺一眼、喝了一口保温杯里装着的热水，又抬头再看了他一眼。
陈渺：“…………”
看得陈渺浑身发瘆。
……这确定不是对他的凌迟吗？
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一场酷刑结束，随后班主任便放下保温杯又拿起一根红笔把陈渺放在他桌上的试卷翻到大题页给他批改了起来。
二中学生的基础都比较差，因此他上课的时候就把每一题都讲得十分仔细。一节课过去，他也不过才讲完了选择与填空而已。
他批改得很快。
陈渺的数学基础原本就还可以——对于二中来说，能考九十多分就算可以了。
因此这张试卷批完，班主任的态度基本就还算是满意了。他不强求陈渺一定要考多少分，但至少学习态度得摆上来呀！
——如果陈渺能认真学习的话，在不影响鹿嘉鱼学习的情况下，让鹿嘉鱼带带他也行。
老班合上笔，非常满意地看着他：“我看你这两天状态还不错。”
陈渺就保持沉默，并不吭声……学生与老师之间原本就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讲。
班主任也没有提他与鹿嘉鱼的事，只是微笑着望向他。
——他对陈渺当然是抱有期待的。
他对班级里的每个学生都抱有期望，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有些成绩不算好的，但学习态度很端正，这是好孩子。有些只是醒悟得比较迟，但人品没什么大问题，也都是好孩子。
“但老师希望你能以这个劲头继续保持下去。”他语气温和，“刚才课上讲的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
陈渺点了点头。
他们的班主任不属于和蔼的那一派，或者说他能当上班主任的中年教师，就没有特别好说话的。但现在他却表现得特别平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平时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大胆来问，不要害怕。咱们多弄清一个知识点，分数就多提高一分。”
“是……”
陈渺又点头。
他继续鼓舞：“离高考还有一年。你努力一把，考个好大学不是问题的。”
陈渺还没说话，想张口的瞬间却被从办公室外传来的声响给打断。
“这是嘉鱼吧。”一道女声。
陈渺下意识转头。
于是班主任也愣了愣，在听到鹿嘉鱼名字的时候就偏头与陈渺同时向门口那边望去。
站在门前的是隔壁班的一位数学教师。
她口中的“嘉鱼”应该是站在门的另一侧，大概是被墙挡住了，因此未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这位数学老师言笑晏晏，侧身与鹿嘉鱼说话：“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坐一会？”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少女浅浅抿了个笑，随口答道：“谢谢老师，我就随便站站。”
班主任：“…………”
好吧。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班主任就收回目光向陈渺努了努下巴，“你回去上课吧。”
陈渺瞬间如释重负！他内心非常雀跃地出去找鹿嘉鱼了，果然一出去就在门外见到了那位高冷少女。
“你怎么来了？”她问。
鹿嘉鱼就抬眼看他，笑了笑：“我来听听看你惹了什么祸。”
陈渺：“……”
那岂不是她从一开始就在。
“老师只是把我叫过去看了看我的卷子。我能惹什么祸？”他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连手机都没有带。甚至连班主任都夸他学习态度好。
出了办公室以后两人就很自觉地并排往教室走。
鹿嘉鱼：“这说明老师很看重你。”
两人再走一段。鹿嘉鱼又跟变魔术地从掌心里变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她摊开手，笑盈盈地问他：“吃吗？”
“哪来的？”陈渺眨了眨眼。
“婉玉给的。她给了我两个，咱俩一人一颗。”
陈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