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东星的小喽啰在街头闲逛,嘴里吹着口哨,叼着烟,肆无忌惮地评头论足路过的年轻女孩。
“哇靠,那个妹几够劲,起码36f起步!”
“你那小身板吃得消?还是找个平胸的比较实际啦。”
他们横行街头,路人侧目却无人敢言,只能低头快走,憋着一口气忍下。
忽然,几辆面包车急刹停靠,车门猛地拉开,几十名身穿黑衣的壮汉鱼贯而出,手臂粗得堪比这些矮瘦喽啰的大腿。
为首的飞全嘴里叼着根牙签,斜眼扫过这群人,冷冷开口:
“喂,你们是东星的人?跟哪个老大混的?”
其中一个绿头发、鼻钉外露的非主流青年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吼了回去:
“这儿是东星的场子,我上面可是何勇哥罩着的!”
话音未落,飞全手起刀落,直接捅进那小混混的肚子。
青年双眼圆睁,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
“操你祖宗,打的就是东星!兄弟们,给老子掀了这条街!”
飞全从旺角带出来的几百号俊毅拳馆人马瞬间暴起,吼声震天,追着那些瘦弱干瘪的小弟一阵猛砍。
东星这些底层马仔常年嗑药,面黄肌瘦,哪扛得住洪兴这群每天在拳馆练体能、拼实战的狠角色?不到一分钟,地上就已躺倒了一片,十多个东星成员蜷缩着哀嚎,血流满地。
飞全抹了把脸上的汗,抬手指向沿街的酒吧和夜总会,怒吼道:
“别停手!把这些场子全给我砸烂,一个不留!”
洪兴大队人马如潮水般冲进各大娱乐场所,玻璃碎裂声、桌椅翻倒声此起彼伏,东星名下的生意几乎被洗劫一空。
“大佬饶命啊!我只是个端盘子的,真不是东星的人!”一名服务生跪在地上哭喊,满脸是血。
飞全冷笑一声,蹲下来盯着他:“谁叫你偏偏在东星的地盘上打工?怪只怪你投胎没选好地方。
下次记得,来洪兴做事,保你平平安安干到老。”
他站起身,语气狠厉:“毅哥有令——不光要砸店,还要把旗插到元朗去!见一个赶一个,东星的人,一个都别想留下!”
这样的场面在整个港岛、新界接连上演。
洪兴大举过界,直扑元朗、荃湾、北区,烧招牌、拆场子、立规矩。
其中最疯的要数葵青的韩斌,直接把手下全撒出去,在新界北区疯狂扫荡雷耀阳的地盘。
雷耀阳吓得魂飞魄散,连夜逃窜,躲进了乡下村里。
如今他在江湖上成了通缉目标,到处都是抓他的风声,仿佛捅了马蜂窝,人人自危。
此刻的他孤身一人,连个跑腿的都没有,只能藏身于远房亲戚家的老屋里。
“他妈的,不过宰了个屯门堂主,至于闹成这样?”
起初他还半信半疑,不太把骆驼老大警告当回事,现在终于怂了,老老实实缩在角落不敢露头。
这时,大哥大的铃声突然响起。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接了起来。
“耀阳,你躲哪儿去了?搞什么鬼,连我都信不过?”电话那头传来肥佬黎粗哑的声音。
他是洪兴北角的大佬,也是雷耀阳的合作对象,两人联手扶持肥佬黎的侄子“生番”上位做揸fit人。
“你也是洪兴的,可谁能保证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倒戈?咱们合伙干掉恐龙的事要是漏了风,我立马就得被人拖去喂鱼!咱俩可是同一条船上拴着的蚂蚱!”
雷耀阳一听,心里踏实了些。
论起来,肥佬黎确实最不可能出卖他的人。
“我在新界北区的大王村,等你到了再打电话。
顺便……帮我带几本书过来。”
这人就算逃亡也不忘看书,一天不碰文字就浑身不对劲,也算是一种怪癖了。
“我去!命都快没了还看哲学书?正经书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捎点花边杂志提提神?”肥佬黎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年头谁还啃那些拗口的东西,看点香艳的不更解闷?
雷耀阳无声摇头,心道:世间俗人太多,知己难觅。
当晚,肥佬黎带着两个手下趁着夜色驱车前往北区。
他们并不知道,黑暗中已有几辆车悄然尾随其后。
开车的是细鬼,由猛虎营的猴子带队。
因细鬼追踪技术一流,哪怕夜里也能悄无声息贴住目标,从未失手,故被临时抽调执行这次盯梢任务。
“别靠太近,顺着车灯影走就行。
放心,我盯的人,飞都飞不掉。”细鬼嘴角微扬,信心十足。
对他来说,跟踪普通人就跟遛狗一样轻松,就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也未必能察觉他的存在。
而前方车内,肥佬黎毫无察觉,嘴里哼着走调的小曲,吵得两个小弟直皱眉。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大王村口。
四周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没几盏。
肥佬黎望着荒凉寂静的村落,心头莫名一紧。
“这雷耀阳真是能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钻进来。”
他拨通电话,压低声音问:“你在哪?我到村口了,看不见人啊。”
雷耀阳确认前方那辆车正是肥佬黎后,便打开了自己的车灯。
几人很快在村口碰了头。
“肥佬黎,你后面没被人跟着吧?”
肥佬黎一听就来气,黑灯瞎火的要是真有车尾随,他能察觉不到?
“少操这份闲心,这荒山野岭的,谁还能摸得过来?”
见他这般回应,雷耀阳这才略感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
“外头现在什么局势?洪兴还在追我吗?”
肥佬黎嘴角一扬,露出一丝阴冷笑意——此刻,他不再打算掩饰了。
“雷耀阳,我想跟你借样东西……借你脑袋一用,行不行?”
话音未落,他猛然拔出手枪,抬手就是一枪。
雷耀阳毫无防备,胸口顿时中弹,闷哼一声倒退几步。
“啊——!肥佬黎,你他妈太无耻了!”
月光惨淡,映照着他扭曲的脸,肥佬黎一边开枪一边狞笑:
“洪先生说了,只要取你性命,赏五百万,生番还能坐上屯门龙头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杀了你,没人会知道我牵扯进恐龙之死。
我在洪兴照样是北角的话事人。”
“哈哈哈!好好上路吧!”
可就在他猖狂大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肥佬黎!原来是你在背后捅刀子?自己社团的兄弟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有没有人性!”
葵青揸旗人韩斌竟在此时现身这个偏僻山村,吓得肥佬黎一个激灵。
随着这一声断喝,正欲补枪灭口的肥佬黎浑身一震——糟了!
韩斌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正带人去抢雷耀扬在北区的地盘吗?
“哎哟,斌哥,真巧啊!”肥佬黎迅速稳住情绪,脸上堆起笑容,“您来得正好,我已经替社团清理门户,干掉了雷耀扬!”
他不慌不忙,瞬间将一场谋杀包装成忠义之举。
“砰!”他又朝倒地的雷耀扬额头补了一枪,确保其断气——他可不想留任何活口。
“阿斌,不用谢我。
我好歹也是洪兴一员,铲除东星这条毒蛇,本就是分内之事。”他说着,脸上仍挂着得意之色。
眼下人已死,死无对证,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然而韩斌脸色铁青,刚才躲在暗处,早已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心中已然明了:弟弟之死,肥佬黎脱不了干系。
“好哇,肥佬黎,到现在还跟我演戏?”韩斌冷声喝道,“兄弟们,动手!先把这叛徒给我拿下!”
李国泰反应极快,一枪击中肥佬黎大腿,令其当场跪倒在地。
他带来的两个手下见对方十多人,人人持枪,立马扑通跪地求饶。
不过是肥佬黎花钱雇来的亡命之徒,哪有什么忠诚可言?眼看形势不对,投降保命才是正经。
华夏星安保的李国泰上前收缴了他的手枪,反扣住双手押住。
即便如此,肥佬黎仍在不停辩解:
“斌哥!误会啊!我和雷耀扬从没见过面!我是为社团除害才来的!”
韩斌神色冰冷,对他的叫嚷置若罔闻。
但他却忍不住多看了李国泰一眼——这人是谁?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难道毅哥身边,还藏着这样一支隐秘力量?每一次接触洪俊毅的人马,韩斌就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原以为猛虎营已是精锐中的精锐,没想到背后竟还有这等高手。
“把肥佬黎带回总部,交给毅哥发落。
这两个北角的手下也一起带走,严加审问。”
肥佬黎额上冷汗直冒。
那两人知道的内幕太多,这一抓,全完了!他根本不信自己的手下能扛得住酷刑。
李国泰将两名俘虏移交高晋。
地下室很快传出阵阵哀嚎,不到五分钟,高晋神情平静地走了上来,朝李国泰比了个“ok”的手势。
次日,洪俊毅再次让傻强召集各堂口揸旗人开会。
各大区堂主不敢耽搁,纷纷到场。
这几日变故频发,洪兴与东星已交手两天。
虽东星伤亡更重,但洪兴也有不少兄弟被捕入狱,保释又要花一大比钱,损失不小。
“高晋,你是洪先生跟前的红人,晓得今次紧急开会为哪桩事不?”
中环的基哥向来对风声特别敏感,每次都能靠着灵通的消息躲过劫数。
“急个屁,待会儿不就清楚了?”高晋语气淡淡,眼皮都没抬一下。
洪俊毅迈着沉稳步伐走进会议室,脸上挂着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把雷耀扬的尸体和肥佬黎带进来。”
几个手下应声而动,将一具裹着黑布的尸首拖进来,“砰”地甩在众人面前。
揭开一看,正是东星的雷耀扬,双眼翻白,脖颈处还带着淤青。
“我认得这厮,雷耀扬嘛!这个王八蛋总算横着进来了。”
“敢动我们洪兴的人,多活两天算他命大。”
“哪个兄弟手这么准?一招送他归西,咱们屯门正好缺个堂主。”
“话说回来,肥佬黎咋也被绑着?他犯啥事了?”
肥佬黎双手反缚,脸色灰败,眼神空洞。
他心里明白,这一回是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