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俊毅点点头,心中已有判断——这黄家村,活脱脱就像老剧里那种铁板一块的村子,村民同气连枝,族长一句话就是圣旨,俨然是岛上的土皇帝。
“既然进不去,那就别硬闯。”他冷冷一笑,“咱们在渡口蹲着,只要黄家村有人出来,就把他截住,带回去好好‘招待’一番。
我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对付这种刁钻难缠的角色,洪俊毅从不讲情面。
愿意合作,自然有好处;若敢嘴硬,自有办法让他低头。
阿标领命而去,立刻安排人手埋伏在青衣岛码头。
来往人流不断,但并非人人都来自黄家村。
“标哥,穿白衬衫、戴鸭舌帽的那个高个子,刚从村里出来,还是从村长家方向走出来的,八成是个重要人物!”
王牌线人“影子”通过对讲机低声汇报。
阿标目光一扫,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正悠闲地下船,身材高挑,戴着帽子,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已悄然逼近。
“动手,抓那个穿白衬衫的,别惊动旁人。”
五名行动队员悄无声息地围了上去。
那人名叫黄有钱,是黄家二房的嫡系子弟,眼下正准备搭巴士去九龙上班——黄家虽有权势,但并非人人锦衣玉食。
他一边走一边掏出公交卡,刚走到江边步道,忽然发现四周已被五名壮汉团团围住,腰间还被硬物顶住。
面前两人面无表情地开口:
“跟我们走一趟,不会有事,说不定还有好处。”
黄有钱浑身一僵,感受到那冰凉坚硬的东西抵在腰上,脑子瞬间空白——那是枪!天呐,遇上劫匪了?
“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钱,真没钱啊!抓我也没用!”
黄有钱整个人都傻住了。
他这名字听着阔气,可实际上兜比脸还干净!“黄有钱”这俩字,不过是爹娘当年饿得前胸贴后背时随便起的,图个吉利,盼着他爹有朝一日能翻身暴富。
“少啰嗦,你姓不姓黄?姓就没错人,跟我们走!”
情报组的人才不管他穷富,逮着一个算一个,完事就能交差。
几个人钻进一辆黑色面包车——这种车在港岛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低调得很,根本没人多瞧一眼。
阿标坐在后排,眯着眼打量这个刚捞来的年轻人。
黄有钱被盯得浑身发毛,脊背直冒凉气。
“大哥……我真没惹事啊!最近老老实实吃饭睡觉,连蚊子都没拍死一只。”
“你们该不会是倒卖内脏的道上好手吧?听我说,我这身子骨早废了!个头矮不说,肝癌、心梗、高血压全齐活了,器官拿出来怕是要亏本!”
阿标一言不发,可黄有钱已经自顾自说开了,从祖上三代吃不上饭,到自己体检查出七八种毛病,讲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真假难辨。
“行了!闭嘴!”阿标终于开口,“我们不是冲你来的。
只想问你点关于黄家村的事。
答得好,这些钱全是你的。”
说着,他抽出一叠厚实的港纸,粗略一估,十万起步。
黄有钱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喉结上下滑动,像是闻到了肉香的狗。
“您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说得让您满意,额外再赏点零花也成吧?”
他两眼黏在那沓钞票上,恨不得伸手去摸。
“这几天,村里有没有来两个外乡人?他们现在在哪?”
黄有钱眼皮都没眨,张嘴就来:“有!两个男的,被大房那边抓了,关在村后的私牢里,打得不成人样。
其中一个腿让黄有武一枪崩了,估计再过两天就得拄拐走路。”
接下来的话像开了闸的洪水,黄有钱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半点没藏着掖着。
阿标反倒愣住了。
干这行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么主动配合的“犯人”,简直把他这个情报组长搞得有点懵。
“你把这些全说了,就不怕黄家人回头找你麻烦?毕竟同根同源,你也下得了手?”
阿标忍不住问出口。
同村同族,居然转头就捅刀子?
黄有钱撇了撇嘴,斜眼看他,眼神里写满了“你是不是傻”:
“我不说,你们不照样上手段?挨打受罪的事我可不干!反正迟早要说,不如痛痛快快拿钱走人,何乐不为?”
阿标心里一震:这小子脑子灵光!不过也不能全信,先关几天观察观察,看看他说的情报靠不靠谱再说。
“钱你先拿着,这几天跟着我们住一阵子,等核实完了再放你走。”
他把黄有钱安置在一个隐秘据点,好吃好喝伺候着。
对这种识时务又配合的主儿,阿标打心底喜欢。
要是以后抓的人都这么懂事,审讯室干脆改茶馆得了。
可惜现实哪有这么美?大多数人非得等到绳子套脖子上了才肯开口。
旺角,俊毅大厦顶层。
洪俊毅这几日一直为青衣岛收地的事焦头烂额。
这块地眼看就要被港府正式挂牌,到时候群雄逐鹿,财大气粗的豪门纷纷入场,哪还有华夏星这种小地产公司插足的余地?
“阿标,查得怎么样?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局?黄家村一个小村子,凭什么敢碰这种几十亿的大项目?背后有没有靠山?”
单看黄家的底子,资产撑死也就几千万,想吞下这等巨无霸工程,不把牙磕掉才怪。
但既然敢动手,必然有人撑腰——那个藏在暗处的推手,必须揪出来!
否则,敌人在暗,他在明,只能被动接招,毫无反制之力。
“毅哥,动手抓韩斌的就是黄家兄弟。
至于幕后主使……暂时还没线索。
我们只抓了个小喽啰,他知道的有限。”
阿标语气笃定,并不怀疑黄有钱隐瞒什么。
就他那张管不住的嘴,连他爸年轻时偷摸会姑娘的事都能抖落出来,更别说正经情报了。
“地政署那边查了吗?青衣岛的地权现在落在谁手里?赶紧摸清楚!”
阿标为人忠诚,毕竟是从小和洪俊毅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但脑子确实不够用,办事缺几分火候。
他也才二十出头,年纪轻,平日贪玩爱热闹,工作上虽肯卖力,可天赋摆在那儿,急也没用。
还需要一两年的历练,才能真正独当一面,替洪俊毅镇守一方地盘。
大约过了十分钟,阿标匆匆折返。
“毅哥,青衣岛那边的地皮,这两天有两成悄悄转到了华人地产名下。
背后的老板是大刘——港岛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阿标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安。
他知道,毅哥这几日四处查探却毫无进展,正憋着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