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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贾庄祭卢督(1 / 1)

闰十一月二十二日,辰时。

巨鹿县城南二十里外的贾庄,迎来了一支数百骑的马队。

马队在距离贾庄还有五十馀步的地方,忽然向四周散开,以十骑为一队,向四周展布开来,将贾庄围在了中间。

另有三十馀骑并未止步,而是径直驰入了贾庄废墟之中。

他们正是以永宁伯张诚为首的勇毅军诸将领,包括贺飙、张广达、虎子臣、林芳平、向金宝、王铁人、苟长生等,皆是当年巨鹿之战的亲历者,自然都要跟来。

再有魏知策、李际遇、袁时中几位大将,以及徐进勇、陈德、朱之沧等副参游诸将,当然还有刘承祖、胡以温、郭进仪、秦升、袁赋诚和刚入幕府的孙家叔侄五人。

他们跟随永宁伯张诚一同前来,也是为了祭奠前宣大总督卢象升,以及当年战死在贾庄的宣府、山西两镇将士。

这里面魏知策虽未参与当年贾庄之战,但他家乡获鹿也险些陷于虏贼,孙家叔侄的情况同魏知策一般,都是蒙永宁伯张诚救护,才得免难。

而李际遇、袁时中二人,以及刘承祖、胡以温等,则是永宁伯特意带来,让他们受一遭教育的。

当然,大同总兵王朴、山西总兵李辅明二人,也跟随在永宁伯张诚的身侧,他们两个比较特殊,尤其是王朴这人,当年他临阵退缩,回援大同,未能参与贾庄之战,最近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懊悔。

而李辅明则是紧抱永宁伯张诚的大腿,亦步亦趋,简直就象是张诚的属下将领一般。

还有宣督阳标参将葛汝芝、宣镇抚标游击皮重耀、大同抚标参将姜建勋三人,也被永宁伯张诚邀请前来,一同祭奠卢督臣。

只有大同协理总兵官姜镶,因为距离太远,张诚怕眈误军机,才未邀请他前来。

而宣镇的副总兵林登猷、参将熊廷瑞二人,此刻还在蓟督赵光拚的麾下听用,自然也是无法一同前来的了。

贾庄的断臂残垣在旁人眼中,或许只能看出其荒凉,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也只能看到那些战争留下的印记。

可在永宁伯张诚和贺飙、张广达、虎子臣、林芳平、向金宝、王铁人、苟长生等人,那场惨烈大战的亲历者却能够从中看到许多的回忆。

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上一道道箭痕,一道道刀砍斧劈的印记,他们都沉默了,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曾经战友们的身影,耳边也似乎听到了曾经的嘶吼与呐喊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永宁伯所在宣府镇标右翼营驻扎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当年弟兄牺牲的地方,看着自己亲叔父为国殉难所在

永宁伯张诚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说道:“摆祭吧。”

亲兵们立刻鱼贯上前,先用行军铲整理出一块平地,接着又垒起一个小高台,而后才将手中之物,尽数摆放在了高台上面。

永宁伯张诚率领随行众文武,整齐跪下,叩首以拜,他更用嘶哑的声音汇报着自己去年对战建奴的战果,以及发誓要让今年入犯的建奴——有来无回!

张诚每说出一句话,就有一股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起,似乎是在对他的话语作出回应一般,仿佛永宁伯的那些话都被葬在此地的先烈们听去了似的。

祭拜结束后,大同总兵王朴上前,悄声问着:“督帅,当年卢督臣可是于此地殉国?”

他还以为张诚是在祭拜前宣大总督卢象升,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不是。”

“那这”

张诚只是看着不远处贾庄的断壁残垣,淡淡说着:“这里是本督当年驻守战奴之地,亦是我叔父为国捐躯之所。”

“张岩将军真是威武,我王朴要再拜一拜他。”

王朴不愧是能屈能伸,他立刻就双膝跪地,对着祭台方向再一次叩首不已,嘴巴里更是不停念叨着自己跟张岩的交情,饱含了一片真情流露。

永宁伯张诚在这里又驻留了片刻,便领着众人往村北口行去,出了贾庄仍一直往前行,直到蒿水岸边方才止步。

他迎着寒冷的北风,宛如一尊石象般站在蒿水边,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

随行众人见他如此,也都不敢打扰,只得跟在永宁伯的身后,同样站立在蒿水岸边,承受着凛冽寒风的吹拂。

“此地才是卢督臣殉国之所也!”

永宁伯张诚的声音不大,且还有些嘶哑,可听在身后众人耳中,却宛如雷霆怒吼一般,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张诚言毕,“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河岸边,叩首下拜,一拜二拜三拜之后,方歇。

众人也都随着他,学着他的样子,双膝跪地,叩首三拜。

就在永宁伯前往巨鹿贾庄祭拜叔父张岩和卢象升的第二天,也就是闰十一月二十三日这天。

曾经攻破霸州、阜城、景州的建奴虏骑,从清河县城东边经过,他们并没有攻打清河,而是径直往南进兵,前往临清与阿巴泰会合去了。

到了二十四日的时候,曾经攻打河间府城的叶臣这一股建奴虏骑,竟然越过了清河,其前锋直逼广宗与威县交界处的张葛村,只是发觉两县的城守严密,不易攻取,才从此地尽数南下,前往临清去与阿巴泰会合。

闰十一月二十五日。

阿巴泰指挥汇聚在临清的建奴大军,兵分五路,向周边分路劫掠。

其一路向馆陶进兵,直逼广平、大名畿南两府;一路向东昌、济宁进兵,直逼兖州府城;一路向莘县进兵,直指濮州;一路向高唐、平原、济南方向进兵,直逼青州和登莱二州;一路向武定州方向进兵,意在鲁北。

面对虏贼分兵劫掠的新形势,永宁伯也做出了一些部署。

兖州府乃运河流通之地,向来都受到极大的守护,一旦被虏贼攻取,将会使漕运彻底断绝,即使收复临清,也没有用处了。

所以,永宁伯在得知建奴虏贼分兵之策后,立刻传令给大名府的罗汝才,命其率领该部全体移驻兖州府境内,沿运河布防,重点守护沿河安平镇、沙湾、安山镇、安民镇、梁山集等处。

依托安山湖和梁山泊水泽体系,阻截牵制建奴,使其不敢全力南下攻打东平州和济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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