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眼中闪过疑惑:“主上?你的主上是谁?”
“主上是……是单孤刀!”
“单孤刀?!”
这个名字如一道惊雷,在李莲花耳边炸响。
他整个人猛地僵住,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
师兄?!
他没死?!
这怎么可能?!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本能的抗拒瞬间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几乎是求证般的转头看向窗台——那只粉白的小九尾狐依旧蹲在那里,紫眸清澈,与他对视。
柳汐月同时用眼神传递出肯定的信息,还顺便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对!没错!
就是你那个‘死得好惨’的师兄!
他骗了你,骗了所有人,他是万圣道的主上,正谋划着搞死你顺便造反呢!
花花,接受事实吧!
虽然吧,这人已经被她废了!
但,这该死之人还在那等着你解决呢!
李莲花看这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只有一种“事实就是如此”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鼓励他面对的神色。
不是幻觉,也不是谎言。
她没有必要,更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所以……是真的。
师兄单孤刀,真的没死。
那么当年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那场让他痛彻心扉、愧疚至今的“死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剜过他的心口,比碧茶之毒发作时更让他感到窒息和冰冷。
而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刘如京在听到“单孤刀”三个字时,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身后的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他仅存的右眼充满了震惊、困惑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二门主?!他……他没死?!那当年……当年我们看到的那具尸体……我们、我们所有人都……”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看向脸色苍白的李莲花,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如果单孤刀没死,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四顾门,他敬重的门主李相夷,都被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意味着他们那些死去的兄弟,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呵……
封磬此刻像是一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的把心里话,陆陆续续地说了出来:
“是……是单孤刀!我们是万圣道,是主上暗中建立的势力,就是为了……为了辅佐主上成就大业!主上他身负萱公主血脉,要光复南胤!要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四顾门……四顾门和李相夷你,都只是他计划中的绊脚石,尤其是你,主上说你……李相夷,太耀眼了,主上他……他容不下你……”
南胤?皇室正统?
更多的真相,浇灭了李莲花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原以为单孤刀或许有苦衷,或许只是因嫉妒而一时糊涂……没想到背后是如此深的算计和如此庞大的野心!
呵呵……从始至终,他都活在一场骗局里!
这时,一个被他刻意压抑、甚至不敢细想的念头,猛地缠住了他的心脏!
柳汐月之前那句“你师父和那些兄弟……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此刻在他脑海中炸响。
难道……!
一个极其可怕,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的猜想浮现出来。
他看向封磬,眼神死死盯着,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干涩沙哑得不像他自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所以,我师父漆木山的死,也与单孤刀有关,是吗?”
这是他最关心,也是现在最需要求证的一点。
“是……是的!”封磬眼神慢慢呆涩,“是主上……在东海大战时,他骗漆老前辈要去救李相夷,骗走了他的内力,最后趁他不备给了他一击……”
“单!孤!刀——!!!”
这一次,发出怒吼的是刘如京。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他胸口剧烈起伏,仅存的右眼里全是滔天的杀意!
“你这个欺师灭祖、猪狗不如的畜生!门主待你如亲兄弟,你竟敢……你竟敢如此!!我刘如京瞎了眼,当初竟尊你为二门主!!”
李莲花站在原地,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尽管柳汐月早已暗示,但此刻真相被如此赤裸裸地、残酷地揭开——
师兄诈死背叛、暗中建立势力、身负前朝血脉、更有甚者,竟是他害死了待他恩重如山的师父!
那被至亲之人连环背叛、害死恩师的剧痛,狠狠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瞬间眼前发黑,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下。
他扶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窗台上,柳汐月收起了那副看戏的姿态,紫眸静静地看着李莲花瞬间苍白的脸和那强忍痛苦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哎,可怜的花花呀!脆弱的花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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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冲击,对重情义的花花来说太大了。但这一关,必须得过。
痛过之后,才能彻底斩断过去,真正新生,花花,撑住呀!
但是吧!呃……呃……?乛?乛?这副脆弱的样子,为啥她挺爱看的?
心疼是真心疼,爱看是真爱看!
心理渐渐扭曲,阴暗爬行
她这是什么心态?
变态心态吗!呸呸呸!
会不会被网友们骂死,但她确实喜欢看脆弱版的花花呀!
唉,反正打不到她!骂不到她!
对,没错!怕个毛线呀!
就喜欢看战损版的,咋滴!不服来战!
李莲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冰冷,所有的痛楚、震惊、悲愤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平静。
他知道,现在不是被情绪淹没的时候。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的再次开口:“单孤刀现在何处?”
封磬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摇头:“不……不知道……那妖女废了主上之后,就把我抓来了……主上现在……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了……”
问到这里,李莲花已经基本清楚了来龙去脉。
他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封磬,又看了看怒发冲冠的刘如京,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碎陶片,目光冰冷地看向封磬:“封磬,你助纣为虐,其罪当诛。”
封磬这时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吓得浑身瘫软,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李莲花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但念在你并非主谋,且还指认元凶……我暂且留你一命。”
他转头对刘如京道:“如京,看好他!”
刘如京虽然恨不得立刻手刃仇敌,但对李莲花的命令毫无异议,重重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是,门主!”
李莲花直起身,不再看封磬,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大海。
师兄没死……这个真相,彻底颠覆了他过去一年的所有认知,也将他推到了一个必须直面、无法再回避的境地。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他步伐略显沉重地走向门口,而那只粉白的小九尾狐,跳下窗台安静地跟在他的脚边。
走到离小屋不远处的沙滩上停下,面向着波涛起伏的大海,沉默地站立着。
师父慈祥而严厉的面容,师兄昔日与他勾肩搭背、畅谈理想的画面,与方才封磬那残酷的供词交织在一起,如同最锋利的锯齿,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原来,他所以为的挚友亲情,从一开始就掺杂着如此不堪的算计与背叛;
原来,他敬若亲父的师父,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遭了毒手……
一股强烈的自我怀疑和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是不是……真的太失败了?识人不明,累及师长……
就在这时,脚边传来一个清亮又带着些许慵懒的嗓音,打破了几乎凝滞的空气。
“喂,李莲花!”
李莲花微微一怔,低头看去。
那只粉白的小九尾狐正蹲坐在他脚边,仰着小脑袋,那双紫色的眸子清澈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又在把什么乱七八糟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柳汐月歪了歪头:“觉得是自己眼瞎,没早点看清单孤刀的真面目?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师父?”
李莲花喉咙发紧,被她一语道破心事,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柳汐月立起小爪子,跳上他的肩膀,然后伸出一只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脑袋:
“收起你那些没用的自责,你师父的死,罪魁祸首是单孤刀,难道因为你没变成他肚子里的蛔虫,看穿他所有龌龊心思,这罪过就得你来背吗?李相夷不是神仙,更没必要为别人的恶负责。”
这番话又冷又硬,却瞬间击碎了李莲花脑海中那些盘旋的、自我折磨的念头。
他怔怔看着拿爪子拍他脑袋的小狐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随即,那紧紧缠绕的负罪感,竟然真的松动了一丝。
是啊……害死师父的,是师兄的毒计,他李莲花,纵有疏忽,又何至于要承担全部罪责?
看着他眼神的变化,柳汐月语气放缓了些:“真相是残忍,但知道了,总比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活在虚假的愧疚里强,现在你看清了,该恨谁,该找谁算账,目标不是更明确了吗?”
李莲花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虽然伤痛依旧深刻,但那份荒芜的死寂和沉重的自我怀疑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带着痛楚却更加清晰的清醒。
他抱起肩上的小狐狸,目光与她平视,声音沙哑却真诚:“谢谢你,柳姑娘。”
谢谢你的直言,谢谢你的点醒!
柳汐月甩了甩尾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想通了就好。本仙子可不想养一朵整天蔫头耷脑、自我检讨的苦菜花。”
还有……这人胆子变大了呀!竟敢抱本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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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本狐狸这么萌的份上,能不能给本狐狸点点催更,点点为爱发电?求求啦!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