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月听着这推测，平静的端起茶杯。
考察修为进展确实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她也想看看，有了她的介入，这既定的“剧情”是否会沿着原有的轨迹发展。
这种观察变量对结果的影响，对她而言颇有趣味。
呃……好吧！……编不下去了！
她承认她只是想看戏而已……其他都是借口！
“算了，不想了！”雷无桀很快就把这复杂的思绪抛到脑后。
憨憨一笑，握紧拳头，“来都来了，就当是给师父展示一下我这三个月的修炼成果！”
他这“来都来了”的经典逻辑，让柳汐月差点笑出声。
也罢，既然这傻徒弟自己选择了继续，她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乐得继续看戏。
唐莲看着雷无桀瞬间重整旗鼓的模样，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却也不再多问。
只是神色凝重地摆开了架势：“既然如此，雷师弟，请！”
战斗一触即发。(???〃 )
柳汐月“看”着雷无桀将灵力运转到极致，那赤焰流火裳上的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与他的拳势交相辉映。
双拳交击的沉闷响声，唐莲被震退时脸上的惊骇，后续交锋中灵火特性显现带来的压制力……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感知中。
效果不错！
柳汐月微微颔首，对雷无桀这三个月的进步表示认可。
虽然战斗技巧依旧有些粗糙，但对灵力的基础运用已经入门，力量的本质提升更是显着。
虽然这些在她眼里，都是菜鸟互啄！但也不妨碍她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雷无桀一拳将唐莲轰飞，他正单膝跪地，捂着胸口，满脸震惊的看向的雷无桀，这……这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这小子……？！
柳汐月知道，这一关已经过了！
这实力的差距，显而易见！
有一丝骄傲怎么回事！
雷无桀看着单膝跪地、嘴角溢血的唐莲，连忙收起架势，脸上带着歉意和关切：“唐师兄，你没事吧？我、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唐莲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缓缓站起身，摆了摆手，苦笑道：“无妨，是我技不如人，雷兄弟，你……你这身修为，真是令人惊叹。”
他看向雷无桀的眼神复杂无比，有欣慰，有震撼，也有一丝身为武者在绝对力量差距面前的无力感。
“嘿嘿，”雷无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师父教得好！”
……紫寰殿偏殿……
殿内光线幽深，四周陈设的青铜器皿在昏暗中泛着幽光，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与香料的沉静气息。
一道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他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最终落在了靠窗的紫檀木雕花座椅上。
钦天监监正齐天尘正安然坐于紫檀木椅上，手持一卷古书，神态平和，只是面色较往日略显苍白些许。
瑾仙缓步走近，织金地毯吸收了所有声响，他在数步外停下，静静注视片刻，方开口道：“国师。”
齐天尘闻声抬眼，见到瑾仙，从容放下书卷，露出一贯温和的笑意：“掌香大监今日怎得闲暇来此？”
“听闻国师前日在观星台偶感不适，特来问候。”
瑾仙语气平和，目光却细致地观察着齐天尘的面色，“见国师气色，似乎尚未完全恢复。”
齐天尘轻轻抚须，淡然道：“有劳大监挂心。不过是年岁渐长，偶感夜寒，引得旧疾微恙，静养两日便好。”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动作从容不迫。
瑾仙微微颔首，却不经意般问道：“那夜观星台似有异动，可是观测到了什么特别的星象？”
齐天尘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将茶盏轻轻放下：
“星象之道，本就变幻莫测。那夜见紫微垣旁有星轨交错，一时兴起多推演了片刻，耗费了些心神罢了。”
“哦？”瑾仙目光微凝，“能让国师如此费心推演的星轨，想必非同一般。不知可有何启示？”
齐天尘沉吟片刻，缓缓道：“天机幽微，难窥全貌，不过是些……轨迹紊乱之象，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难以捉摸。”
他抬眼看向瑾仙，神色依旧平和，“大监今日似乎对星象格外关心？”
瑾仙淡淡一笑：“只是关心国师身体。毕竟能让国师耗费心神至此的，定非寻常之事。”
他稍作停顿，语气依然平稳，“近日江湖传闻，有位柳姓女子手段非凡，不知国师可有所耳闻？”
齐天尘执起茶壶，为瑾仙斟了一杯茶，动作流畅自然：“江湖传闻，真伪难辨。老夫年迈，已少问江湖事。”
他将茶盏轻轻推至瑾仙面前，“大监请用茶。”
瑾仙接过茶盏，却不饮用：“据说此女曾在于阗国慑服无双剑匣，其手段似已超脱凡俗。国师精研天道，对此等异人，难道就不好奇？”
齐天尘缓缓靠回椅背，目光投向窗外流云，语气依然从容：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老夫修行多年，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是超脱凡俗之人，又岂是凡人所能揣度？”
他转回头，看着瑾仙，眼神清明，“大监今日来此，想必不只是为了与老夫讨论江湖传闻吧？”
瑾仙放下茶盏，神色肃穆了几分：“瑾仙只是觉得，此等人物突然现世，恐对天下格局有所影响，国师既观星象，不知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殿内一时寂静，唯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齐天尘静默良久，方轻叹一声：“大监既然问到此处……”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瑾仙，“老夫只能告知大监，自此人现世，天机已然紊乱，星轨尽数偏移。往后……不必再问天象，不必再测国运。”
他转过身，面色依然平静，眼神却深邃如海：
“这天下大势，往后……只怕要看她心意了。”
说罢，他微微合眼，不再多言。
瑾仙静立原地，目光在齐天尘平静的面容上停留片刻，而后缓缓躬身：“瑾仙明白了。”
他转身离去，紫袍在昏暗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殿门轻轻合拢，室内重归宁静。
齐天尘依旧立在窗前，望着天际流云，神色安然如初，唯有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方才那番话的重量。
……雪月城……
，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清亮又带着火气的声音：“是谁这么大胆子，敢闯我守的十四……”
话音戛然而止……
司空千落提着银月枪冲上十四层，一眼就看到了正与唐莲说话的雷无桀。
以及唐莲嘴角那抹未来得及擦净的血迹，还有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灼热气浪。
她瞬间明白了状况，俏脸上的怒容僵住，转而变成了错愕和一丝……尴尬？
“雷无桀？怎么是你？！” 司空千落瞪大了双眼，看看雷无桀，又看看明显吃了亏的唐莲，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你闯阁？你怎么……这么厉害了？”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银月枪，但之前的汹汹战意却莫名消散了大半。
如果是这个傻小子闯阁，还打赢了唐莲师兄……那她急吼吼地赶回来是为了什么？
跟这个实力突飞猛进的家伙打一场？
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而且估计也打不过？
雷无桀看到司空千落，眼睛一亮，热情地打招呼：“司空姑娘！好久不见！是我在闯阁，我要去见雪月剑仙！”
司空千落看着雷无桀那副毫无心机、甚至带着点“我变强了快夸我”的憨直模样。
又想起他身后那位风华绝代、深不可测的仙子师父，顿时觉得一阵无力，还夹杂着些许懊恼。
她撇了撇嘴，银月枪的枪尖彻底垂了下来，带着点小委屈地抱怨道：
“早知道是你在闯阁，我就不用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 有仙子姐姐教你，你这身本事也不奇怪，哎！看来我今天白跑一趟，还跑得一身汗！”
她语气悻悻，但眼神却忽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连忙上前两步，凑近雷无桀，急切地问道：
“对了！雷无桀，你师父呢？仙子姐姐她……她也来雪月城了吧？ 她在哪里呀？”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之前的战意和尴尬瞬间被一种想要“贴贴”偶像的雀跃所取代。
虽然与柳汐月交集不多，但那份震撼与向往却深植心底。
仙子姐姐可比我阿爹厉害多了！她也要把阿爹打趴下……
唐莲见状，忍着胸口的闷痛，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千落，雷师弟实力今非昔比，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既已过关，便让他上去吧。”
司空千落此刻心思早已飞到了茶摊那边，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还殷切地看着雷无桀，催促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雷无桀你快告诉我仙子姐姐在哪儿！”
雷无桀被她的急切弄得有点懵，但还是老实回答：“师父他们就在下面的茶摊等着呢。”
（番茄大大，你能不能让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