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才觉失言，连忙用小胖手捂住嘴巴，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紧张地看着萧瑟，又求助似的望向李凡松，连嘴角沾着的一点奶渍都忘了擦。
李凡松的脸色也是微变，按住飞轩的小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向萧瑟，眼神里充满了探究，正要开口询问对方为何知晓他的。
然而，萧瑟并未给他们追问的机会。
他像只是随口一提，目光淡淡扫过师徒二人那难以掩饰的惊容。
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才继续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
“不必惊讶。从你们踏入下关城的那一刻起，身份便已不是秘密。”
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点着桌面，“雪月城有个专司情报的组织，遍布城中！你我从进城开始，早已不是秘密！”
说完，心里有一丝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柳汐月！
有她在，可能会有些许不同！
“啊？！” 李凡松低呼一声，脸上难掩惊色。
他虽知天下第一城势大，却没想到其情报网无孔不入。
飞轩也同样惊讶的“啊”出了声，小嘴张着，显然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他下意识地又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柳汐月，在这位仙子姐姐面前被点破，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和小师叔那点“捡便宜”的小算盘，怕是早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他的小脸蛋微微泛红，小手不安地绞着道袍的衣角，连面前美味的双皮奶都暂时失去了吸引力。
柳汐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飞轩那副被抓包似的小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她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遮掩住嘴角那抹愈发明显的弧度。
嗯，看小孩子变脸，果然比看那些江湖之人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呵……这些人名扬江湖之后，心态就飘了！！
没人在意，那些无辜的百姓……
（题外话！）
（这样写，你们不会骂我吧？? ? ??? ）
（但确实是事实！他们在城中或者村庄打斗，完全没顾及过百姓。）
李凡松心中的震惊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
他看向萧瑟，忍不住问道：“萧兄，你……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萧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目光微垂，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引人探究的飘忽：“我知道很多事，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命。”
说完，他还状似无意地抬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柳汐月。
柳汐月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心底掠过一丝无奈。
这家伙，又在装模作样，都炼气六级了，还在这里演什么身世浮沉雨打萍？
这方世界内，恐怕也只有莫衣和那个喜欢故弄玄虚的李长生，才能摸进金丹期！
不知道自己的命？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命！
等修为上去了，自己的命，难道不是自己说了算？
萧瑟见她毫无反应，甚至连眼角都没扫过来一个。
心头莫名掠过一丝失落，但却得到一旁无心一个了然的眼神！
只好将目光重新投向李凡松，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牵引：“李道长，你们青城山精通卜算之道，可敢……为我算上一卦？”
这话一出，无心饶有兴致地看向李凡松师侄俩。
李凡松被萧瑟那带着宿命感的话语和眼神弄得心头一跳，他下意识地凑近身边正小口吃着玉米烙的飞轩。
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怂恿和发现“好东西”的兴奋说道：“飞轩，你之前不总念叨，说自己虽习得那‘大龙象力’与‘望气术’等通天之术，却一直觅不到真正的‘美玉良材’来练手吗？”
他朝萧瑟的方向努了努嘴，“喏，这个就是了！去，给他算上一卦！”
飞轩正专注于玉米烙的香甜酥脆，闻言茫然地抬起头，小脸上还沾着一点碎屑。
他顺着李凡松示意的方向看向萧瑟，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情愿。
给人算命很耗费心神的，而且小师叔这明显是想拿他当枪使嘛！
李凡松见他犹豫，又轻轻推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悄声保证：“算你的，听师叔的，吃不了亏！说不定还能在前辈面前露一手呢！”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柳汐月的方向。
飞轩一听“在前辈面前露一手”，小心思果然活络起来。
偷偷瞄了一眼那位深不可测又给他好吃点心的仙子姐姐，小胸膛不由得挺了挺，似乎真的在考虑。
无心也含笑看着这一幕，觉得甚是有趣，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自身对神识的熟悉和运用上。
就在飞轩似乎被说动，准备放下勺子，摆开架势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算命！”
一直安静品茶的柳汐月，终于将目光从登天阁的方向移开，落到了萧瑟和李凡松师徒身上。
她纤细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种纯粹的不解，歪了歪头，看向萧瑟。
“萧瑟，”她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你这是在……想要他们的命吗？”
“啊？” 萧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柳汐月却没有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一脸懵懂的李凡松和飞轩，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阐述事实般的笃定：
“修士命格，已脱凡胎，承天地之气运，岂是凡人术士可以随意窥探、轻易承载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萧瑟和无心，最后重新落回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的李凡松和飞轩身上，缓缓吐出一句让他们如遭雷击的话。
“更何况，你们眼前这位，还有阁里那个，乃至我身边这位……”
她目光示意了一下无心和登天阁方向，“皆非寻常修士，身负之天命因果，浩大驳杂，强行窥探，术法反噬都是轻的，折损寿元，甚至当场毙命，也并非不可能。”
“你让他们两个修为尚浅的小道士，去算你们的命？” 柳汐月再次看向萧瑟，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怕不是疯了？”。
“修……修士？！”
“身负天命？因果反噬？！”
柳汐月的话如同惊雷，在李凡松和飞轩耳边炸响！
飞轩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回了碗里，他张大了嘴巴，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看看萧瑟，又看看无心，最后猛地转向柳汐月，小脑袋瓜一时完全无法处理这庞大的信息量。
李凡松更是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尽褪，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萧瑟和无心，声音都变了调：
“前、前辈……您是说……他们……他们都是……修土？！传说中的……修仙之人？!”
他一直以为这几人只是武功高强、气质非凡的江湖高手，最多是像身边这位前辈一样，道法修为深不可测。
却万万没想到，从柳汐月口中，竟然听到了“修士”、“脱凡胎”、“天命因果”这些只存在于道门古老典籍传说中的词汇！
而且，听这意思，还不止一位？！
茶摊边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萧瑟眸光微动，看着柳汐月，眼底情绪复杂。
就在这时，一直含笑旁观的无心忽然抚掌轻笑，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赞叹表情：
“原来如此！难怪在下时常觉得，自己与这凡尘俗世格格不入，行走坐卧间自有万丈光芒，原来竟是天命所归，身负如此沉重的因果！“
“唉，这莫非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征兆？真是……令在下不胜惶恐，又难免有几分理所应当啊。”
他这番自恋到极致又无比认真的感慨，让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滑稽。
萧瑟忍不住扶额，懒得看他那副陶醉的模样。
柳汐月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强忍住扶额的冲动，只淡淡瞥了无心一眼，眼神里写着“戏过了”。
李凡松和飞轩则彻底懵了，看看一脸“我很不凡”的无心。
又看看一脸无奈的萧瑟和柳汐月，感觉自己的认知在被反复碾压。
无心却似乎毫无所觉，反而转向李凡松和飞轩，露出一抹慈悲（自认为）的笑容：
“二位小道长，可是想为在下这注定要照耀万古的命格卜算一二？虽然师尊说了不可，但这份心意，在下心领了。”
“毕竟，能有机会窥探未来仙帝的一角命数，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缘，诱惑难挡，小僧懂的。”
“仙……仙帝？！”飞轩的小嘴张得更大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呃！还有，他什么时候要给你算命了？
他有说吗？
没有吧？
李凡松也是瞠目结舌，看着无心那副“我理解你们想抱大腿”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