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小子倒是护短。”柳汐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萧瑟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与雷无桀并肩而立，右手已悄然凝聚灵力。
他虽然表面上依旧慵懒，但周身气息已经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萧瑟这小子……柳汐月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表面冷淡，关键时刻倒是靠得住。
卢玉翟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上前一步，刻意放缓了语气，沉声道：
“无心，罗刹堂秘籍乃佛门禁忌，不该流落在外。还请随我们回无双城，物归原主。”
他刻意避开了“擒拿”、“魔头”之类的敏感字眼，试图将事情限定在“收回秘籍”的范畴内。
无心尚未回应，萧瑟却懒洋洋地开口了，语调带着他特有的、能气死人的嘲讽：
“物归原主？原主是寒水寺，还是天外天？恕萧某孤陋寡闻，不知无双城何时成了佛门正宗，还是……魔教总坛了？”
他话语中的讥讽如此明显，让卢玉翟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却又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此时的无双早已按耐不住，兴奋地指着无心：“先打过再说！”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无双剑匣应声而开。
“云梭！”飞剑破空而出，直取无心面门。
无心运转《凝元功》，身形如柳絮般轻飘飘后撤，恰到好处地避开剑锋。
他并未动用罗刹堂秘术，纯粹以修仙者的身法应对。
“青霜！凤箫！”两柄飞剑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无心指尖灵力微吐，在身前布下无形屏障。
飞剑撞上屏障，发出轻响，竟无法寸进。
卢玉翟瞳孔猛缩，这根本不是内力，而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
“蝴蝶！红叶！绝影！”五剑齐出，剑网将无心笼罩。
《幻灵诀》悄然运转，无心的身影在剑网中变得模糊不定，飞剑屡次穿透虚影，却始终无法触及真身。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山道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唐莲、司空千落和无禅匆匆赶到，正好看见无心在剑网中游刃有余的身影。
雷无桀眼睛一亮，张口就要喊“大师兄”，话到嘴边却卡住了——他现在已经拜入柳汐月门下，似乎不该再这么称呼唐莲了。
他挠了挠头，最后只是高兴地挥手：“唐莲师兄！你们来了！”
唐莲朝他们点点头，目光扫过场中情形，眉头微皱。
司空千落则好奇地打量着无双城众人，无禅则默默站在一旁观察。
唐莲低声对雷无桀说：“我们跟着九龙寺的人往这边来的，原本担心你们有麻烦，可现在看来……”
雷无桀咧嘴一笑：“有师父在，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我现在对雪月城那个登天阁特别感兴趣，听说爬上去能看到特别棒的风景！”
司空千落闻言眼睛一亮：“你要来雪月城？”
萧瑟看着他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咋还聊上了？
无双见久攻不下，有些急了，他天生剑心通明，能感觉到无心的力量并不比他强多少，但就是奈何不了对方。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既然如此……”无双眼神一凝，就想强行召唤更多飞剑。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或许是分心控制五剑已经接近极限，又或许是心绪波动影响了掌控。
其中三柄飞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剑光暴涨，竟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不好！”卢玉翟脸色大变。
无双剑匣威力巨大，但反噬也极为可怕，一旦飞剑失控，不仅会伤及无辜，更会反噬其主！
只见三柄飞剑在空中剧烈震颤，剑光乱窜，眼看就要脱离掌控。
无双脸色发白，全力运转内力想要收回飞剑，却感觉如同在拉扯脱缰的野马，力不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胡闹。”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不知何时，柳汐月已站在场中，她甚至没有看那些失控的飞剑，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三柄原本狂暴的飞剑突然安静下来，剑光收敛，嗡鸣止息，像被驯服的野马，温顺地悬浮在半空中。
另外两柄还在无双掌控中的飞剑也脱离了控制，五剑整齐地排成一列，剑尖微垂，仿佛在向某人行礼。
但这还没完！
无双背后的剑匣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剑鸣。
只见剑匣中剩余的八柄飞剑——破劫、杀生、玉如意、绕指柔、苍、茫、大明朱雀，竟不受控制地自行飞出！
十三柄飞剑在空中整齐排列，每一柄都散发着温顺的剑意，如同朝圣般环绕在柳汐月身侧。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明朱雀，这柄传说中最为桀骜不驯的凶剑，此刻却像个害羞的孩子，想要靠近柳汐月又不敢上前，剑身微微颤抖着。
柳汐月好笑地看着这一幕，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过大明朱雀的剑身。
随着她的抚摸，剑身上那股暴戾凶煞的气息竟如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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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太急可不好。”她轻声说道，指尖流淌着纯净的仙灵之气。
大明朱雀发出一声欢快的剑鸣，在空中优雅地飞旋一圈，然后乖巧地回到剑列中，与其他十二柄飞剑整齐排列，再无之前的狂暴之气。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特别是无双城的弟子，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飞剑的脾性，特别是大明朱雀，就连城主都难以完全驾驭。
可这个神秘女子，只是轻轻一抚，就让这柄凶剑变得如此温顺……
柳汐月目光扫过那十三柄飞剑，轻轻摇头：“剑是好剑，灵性初蕴，可惜……”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无双怔怔地看着她，又看看那些温顺得不像话的飞剑，突然问道：“前辈……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刻，他眼中没有了战意，只剩下纯粹的好奇与渴望。
这种对剑道的纯粹追求，让柳汐月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柳汐月目光落在无双身上，淡淡道：“剑是好剑，可惜你未展其意，空有其表，未得其神。”
卢玉翟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可是无双城至宝！
但他刚要开口，柳汐月便瞥了他一眼。
仅仅一眼，卢玉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想起美人庄那恐怖的威压，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柳汐月不再理会其他人，重新看向无双：“你想学真正的御剑之道吗？”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萧瑟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这才几天，她又要收徒？
“真正的御剑之道？”无双重复着这句话，眼中满是迷茫与好奇。
他自幼与剑为伴，自以为已经深谙御剑之术，可今日见到柳汐月举手投足间驯服飞剑的手段，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卢玉翟脸色大变，想要开口阻止，但在柳汐月淡淡的目光下，所有话都哽在喉间。
他只能焦急地看着无双，希望这个小师弟不要被‘妖言’所惑。
萧瑟虽然知道以她的身份，收徒传道再正常不过，但心里还是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雷无桀倒是很开心，小声嘀咕：“这下我也有师弟了！”
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无双傻傻地问道：“真正的御剑之道……是什么？”
柳汐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尖微抬，一缕清风凭空而生，卷起地上一片枯叶。
那落叶并非被内力操控，而是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她指尖欢快盘旋，轨迹灵动莫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
“你现在的御剑之术，不过是以气驭物，以念驱剑。”
她的声音清越，如泉水击石，“真正的御剑，当是以心御剑，以神养剑。”
她指尖的落叶忽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作数十片叶子在空中交织飞舞，每一片都仿佛拥有独立的意识，却又浑然一体。
“剑心通明，人剑合一！”柳汐月继续说道，“剑非工具，而是道友，是道途的延伸，你要听懂它们的语言，感受它们的喜怒，与它们共同成长。”
她的话语玄奥，无双听得半懂不懂，但看着那些仿佛活过来的落叶，心中某个地方被深深触动。
他操控无双剑匣，更多是靠天赋和内力强行驱使，何曾感受过这般的意境？
一种强烈的渴望从他心底升起，他想要听懂剑的语言，想要与剑成为朋友，想要踏上那条真正的剑道！
“无双！不可听信妖言！”卢玉翟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焦急，“别忘了你是无双城的弟子！”
柳汐月甚至没有看他，只是袖袍轻轻一拂。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了卢玉翟和所有无双城弟子。
他们只觉得周身一僵，竟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无双看着被瞬间制住的师兄们，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