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姜璎回过神来时,宿珩的犬牙才刚刚离开她的后脖颈。

牙尖蹭过敏感的颈部皮肤,他安抚似地舔舔,试图替她缓解脖子上腺体被咬破的疼痛。

她僵在他的怀里,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 她忽然变得神志恍惚,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味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亲近他。

在那样失神的状态下,她居然能清楚地感觉到来自身前兽人的情绪。

他喜欢她。

生理性的,心理上的, 非常非常喜欢。

并不是小狗对于主人的喜欢。

那种喜欢带着某种侵略性和独占性,让她察觉到危险的同时,却又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不太对,不应该是这样。可那令人眩晕的酒香又在执着地模糊着那种违和感,让她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有什么不对的,就让他去承担就好。

毕竟他那么喜欢她。

他一定会非常乐意的。

失去理智似的,姜璎凑上去亲吻了宿珩。

虽说只是鼻尖、嘴角和脖子,虽然她之前也不是没这么做过,但刚才似乎是不一样的。

即使是回过神之后的现在, 她也清晰地记得刚刚的感觉。

他的舌尖带着细细密密的小刺,触在皮肤上并不疼,倒有些让人发痒。

刚刚咬上她的脖子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犬牙中注入她的后颈,带着浓烈辛辣的酒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在因未知而感到不安的同时,愉悦和满足迅速随着那股灼烫的酒气蔓延至全身,让她完全忽略了后脖颈的刺痛,只觉得好喜欢。

将她压在房间门上的同时,那条粗长的豹尾也跟着缠了上来,撒娇似地缓缓绕了一圈,卷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托举。她身体重量的支撑点,一下子从地面变成了他的尾巴、肩膀、脖子和抵在她膝间的膝盖。

埋在她颈窝的呼吸粗重又混乱,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语言。

似乎是兽语,她听不太懂。

只听见那其中总是出现她的名字,伴随着小兽一般的呜咽,让她浑身发痒,头皮发麻。

他又发出了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直以来,姜璎都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在充斥着酒气的气氛之下,她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他好像在勾引她,好像在引诱她。

又似乎是在期待着她的垂怜,渴求着她的回应。

而她的看不见,将所有其他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在某一时刻,她好像也对他产生了

不!她怎么会这样想!

姜璎倏地回过神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不是同一个物种,她怎么能对他做这种事?

这,这简直就是乱伦,是违背常理、不被允许的,是不道德、天理难容的

一定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烈酒的味道迷惑了她!

她早就知道兽人身上的信息素在某些时候,有着类似催情的作用,就像动物们为了争夺配偶权想方设法放手一搏一样。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功效,居然对不同种族的人类也有用。

如果不是阿兰因突然出声,他们差点就酿成了大错。

姜璎涨红了脸,胸腔里那一点不该出现的喜欢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错愕、愤慨和惊怒。

她锤着宿珩的肩膀,见他没反应,又用脚去踢他的腿:“宿珩!放我下来!”

可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也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

滚烫的身躯更重地朝她贴过来,挤压着两人之间的空气,与她越黏越紧。

过于极端的身高差和悬殊的力量让她反抗不能,可与此同时她又有绝对的自信,眼前的兽人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欺负她。

神志清醒、理智回归的同时,认知障碍也再次开始起效。这种带着些许暧昧的印象,又毫无障碍地转换成了主人与服从者之间的理所当然。

但与此同时,似乎又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清楚地意识到了,兽人和普通的小动物小宠物是全然不同的。

宿珩虽不是小狗,但兽人与人仍然不是同一个种族,他与她不能做出超出伦理道德的逾矩之事。

方才那些感觉仍然不被她理解。

一点也不。

那是错误的,不该存在的,是她的失误。

但这是她主动的,她也不好去怪宿珩,只能想方设法去纠正。

将刚刚的一切抹去,将他不该有的心思捂死,将他生出的那些错误的苗头掐断。

她一向在原则的问题上狠心。

姜璎再次伸手去推宿珩的肩膀。

他仍旧黏黏糊糊,似乎还沉浸在那种情绪当中,正呜呜咽咽地舔着她的脖子,好像这样就能讨她欢心,从而让她更喜欢他似的。

一副任由她摆布的样子,她只用了一点力,他就轻而易举就被她推开。

宿珩一点反应也没有,失焦的双眼晃了晃,从喉咙里滚出求偶的声响。

然而此刻的姜璎既看不见,也听不懂。

她只知道,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姜璎下定了决心,抬起手,狠狠地扇了宿珩一巴掌。

这盲扇的一巴掌十分精准,响亮的一声,没能在兽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却终于让宿珩开始清醒过来。

情不自禁卷住她的豹尾松了开来,如同她预料之中,姜璎稳稳落地。

她虽看不见,却明显察觉到面前的兽人气息瞬间变了。

刚刚那种黏腻的、暧昧的、不依不饶纠缠着她的情绪,在她那一巴掌落下的时候,如退潮一般消散。围绕着她的浑浊气息也清明起来,那种被野兽觊觎着、空气中蓄满了危险的感觉也消失了。

这时,听到奇怪的声音,门外的阿兰因急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我闻到你们信息素的味道了!!!”

宿珩没有理他。

他似乎对她的那一巴掌没有丝毫印象,潜意识中却仍对此感到兴奋不已。

还以为自己比她更快清醒过来,他凑过来想要舔舔她后颈处被咬过的皮肤,来安抚她的不适。

她头一次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居然是这样灼热。

刚刚是一个完全不该发生的错误。

应该让一切回到之前的状态。

可这个失误,让她好像没办法再用之前哄狗狗的态度,去对待宿珩了。她已经明确地认知到,他和小狗是不一样的。

该怎么面对他?

她不想就这样直白地将这样令人羞耻的事情摊开在眼前。

该让他知难而退,最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姜璎用最快的速度平复了心情,装作懵懂的样子,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就像她一直以来对兽人的存在不理解的状态一样。

她清楚地知道,宿珩不会有任何怀疑。

脖子会疼,这无法掩盖。她迷茫地伸手去摸那一处皮肤,一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又故意歪了歪头,困惑地问他:“阿珩,怎么了?”

她实在无法用原来的语气去叫他“好狗狗”,尽管极力去伪装,但还是有些僵硬不自然。

但宿珩的关注点显然在她的反应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口吻中的细微差异。

她感觉到,他喷到她鼻梁上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会儿。

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并不算大的房间中,只剩下他尚未平复的喘息。

“姜璎,你我我们刚刚”

宿珩的声音发着抖,仿佛受了极大的创伤,语气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惊愕和委屈,夹杂着想要隐忍却完完全全暴露出来的不甘心。

只有他无论如何都要藏好的狠戾阴鸷的本性,被其他复杂的情绪挤压在最下面,侥幸没有被她发现。

“怎么了呀?”

姜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来看看你怎么还没有出来,刚一进门就被你推到门上,好疼啊。你把我当成敌人了吗?”

她轻飘飘地摸了摸他垂下的脸,敷衍地安抚了一下,“别怕,这里很安全,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宿珩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

却又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她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可能只是因为被他莫名其妙突然按到门上,所以才有些生气了。

但即便如此,他仍害怕被她疏远。

“抱歉,这只是只是犬科兽人的本能,对不起。”

他找了个自觉能被她接受的解释。

凑过去想要抱抱她,寻求她的原谅,她却在他靠近的同时,转身开了身后的房门。

阿兰因就站在门后。

姜璎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仅仅一门之隔,阿兰因就在如此进的距离下,听到了她和宿珩之间荒谬的一切。

更令她无法理解的是,她居然觉得莫名的有点爽。

姜璎咬了咬嘴唇,将那种奇怪的念头抛出脑海。

她催促道:“阿兰,快换件衣服,早点休息吧。”

阿兰因没有动。

似乎是因为狼族兽人也受到了刚刚的刺激,姜璎头一次嗅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积雪一般,孤傲,我行我素,不可一世。

他的目光也同样。

向来对他人视线不敏感的她,此时也察觉到了阿兰因投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正紧紧盯着她的颈侧,眼神难以置信:“你们!你们居然我还在这里呢!你们居然当着我的面,做,做做——”

“啊?”

姜璎决定装傻到底。

她故作迷茫,“什么呀?你们两个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刚刚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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