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上午，古德温能感觉到几道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
像在衡量，这个刚签下终身合约的队友，究竟配不配得上那份合同！
阿扎尔经过时低声说，“别在意，他们只是好奇！”
古德温点点头！
这个圈子没有秘密！
耐克的合约细节或许还没传开，但“终身条款”这一项，就足以在更衣室引发议论！
孔蒂在训练前把所有人召集到战术室！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看了新闻！”
意大利人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古德温，却没有停留，
“我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小子凭什么？”
战术室安静下来！
“我告诉你们凭什么！”
他敲了敲白板，上面贴着积分榜，“就凭他是我们赛季至今表现最好的球员之一！”
“就凭他在场上每分钟都在为这支球队拼命！”
“就凭他19岁，却已经在大场面中多次证明了自己！”
“商业合同是场下的事，但只要踏上训练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合同上的数字不会帮我们守住球门，更衣室里的流言不会帮我们攻破对手！ 把你们的眼睛从手机上移开，盯紧脚下的足球和身边的兄弟！”
“谁状态好谁上，谁能为球队赢球谁上——这是我的规矩，也是切尔西的规矩！”
训练开始后，古德温被分在主力一组。他跑动积极，传球果断，但射门时却总差了点什么——不是偏出，就是被扑！
“李，太急了！”
阿扎尔在一次死球时拉住他，“你在证明什么？证明耐克没看错人？”
古德温擦了把汗，没说话！
阿扎尔又压低声音，“你越是想证明，就越会用力过猛，把合同忘掉，把那些该死的期待忘掉！”
“你踢球是因为你爱踢球，记得吗？”
“我明白了！谢谢你埃登！”
两分钟后，古德温在右路接到阿斯皮利奎塔的长传！
他胸部停球，面对祖马的防守，做了一个内切的假动作——对方重心移动的瞬间，他将球轻轻一拨，从外线加速超车！
补防的中卫已经封堵了射门角度，他没有强行起脚，而是用脚后跟将球磕向中路！
跟进的巴舒亚伊轻松推射空门！
“漂亮！”
场边传来助理教练的喊声！
阿扎尔跑过来和他击掌：“看，这才是你！”
训练结束后，古德温加练了半小时射门，不是那种爆射，而是追求角度的巧射——近角、远角、贴地、吊射！
离开训练场时，天已经暗了！
尼科斯发来日程表：“李，明天上午拍摄耐克的宣传照，下午接受《442》杂志专访，晚上还有一个品牌方的私人晚宴！”
古德温回复：“训练呢？”
尼科斯几乎秒回：“耐克方面已和俱乐部沟通，孔蒂批准你上午请假。下午专访在科巴姆进行，不耽误训练！”
他正要收起手机，另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是玫瑰的信息：“今天检查，一切正常，想你了！”
古德温立即拨通视频电话！
玫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
“医生说他们很活泼！”玫瑰笑着说，“踢我的力度，将来肯定是个前锋！”
两人聊了十分钟，关于产前课程，关于婴儿房该怎么布置，关于安妮塔最近在读的育儿书！
都是琐碎的事，却让古德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弛下来！
“你今天训练怎么样？”玫瑰忽然问。
“还好。有点急，但后来好多了。”
玫瑰一针见血点出问题，“李，我了解你，你总是想证明什么！”
“耐克赌的是你整个职业生涯，不是一场比赛！”
“放轻松点，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除了你自己！”
玫瑰和阿扎尔说的话是那么的相似，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挂断电话后，古德温坐在车里，没有立刻发动引擎，另一辆车的保镖安静地等待着！
训练场u16那边的灯光还亮着，有几个青年队的球员在加练！
他们穿着普通的训练服，球鞋也普通款，但每一个动作都拼尽全力！
他想起母亲的话：“十年前，你攒了三个月零花钱才买到第一双耐克球鞋！”
那时候的他，想的只是能穿上那双鞋，在球场上多踢一会！
没想过代言，没想过终身合约，没想过什么传奇之路！
“忘掉合同，保持专注！”他对自己说。
次日上午，耐克拍摄团队早上八点就抵达了位于西伦敦的摄影棚！
棚内被布置成斯坦福桥更衣室的模样，但一切都被放大了！
球衣挂在巨大的衣架上，球鞋像艺术品一样陈列在灯光下，甚至连板凳都被换成了质感特殊的定制款！
创意总监fka igs亲自到场，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工装，头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手里拿着ipad！
“李，我们需要你呈现三种状态。”她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第一种，是赛前的专注——你要看起来像在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
摄影师引导古德温坐在板凳上，弯腰系鞋带！
打光师调整了角度，让阴影落在他半边脸上！
“眼神再沉一点！”igs说，
“想象你正在听孔蒂做最后的战术布置，整个世界只剩下你和接下来的九十分钟！”
古德温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种平日里的温和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猎手般的锐利！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igs点头。
快门声密集响起！
“第二种状态，是比赛中的瞬间——我要你做出射门后的姿态，身体舒展，眼神追着球路，像是已经看到球网在颤动!”
这个姿势拍了十多遍!
igs对细节的苛求到了极致手臂摆动的角度、脖颈肌肉的线条、甚至球衣被风吹起的弧度！
“观众看到这张照片时，应该能听到球场里的呐喊！”igs说。
中午休息时，igs和古德温一起在临时搭建的用餐区吃沙拉！
“李，我们研究过你的微表情——进球后的庆祝，丢球后的反应，甚至和裁判理论时的神态。你的脸上有一种……很干净的东西！”igs忽然说
“干净？”
“欲望很干净！”igs说。
“你想要胜利，想要荣誉，但那种渴望没有被名利污染，这在年轻球员里很少见！”
“大多数人签下大合同后，眼里就会多出别的东西——炫耀、自满、或者焦虑！”
她顿了顿：“签约那天我就注意到了，你听我们讲终身条款时的表情，不是“我赚大了”，而是“我责任更重了”，这很珍贵！”
下午的专访在科巴姆基地的媒体室进行，《442》派来的人叫埃文斯，是一名资深足球专栏作家，同时为《442》和《卫报》等撰稿！
采访问题从古德温童年开始，一路问到青训、一线队首秀、伯恩茅斯升超、蓝弧奇迹、国家队首秀…
埃文斯的提问方式很温和，像在聊天，却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及核心！
“我听说你拒绝了阿迪达斯更高的报价！”
埃文斯推了推眼镜，“能说说为什么吗？毕竟对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来说，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古德温斟酌着用词：“阿迪的报价是对我过去表现的肯定，我很感激！”
“但耐克的方案……更像是对我未来可能性的投资。我选择相信那份可能性！”
埃文斯点点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耐克把你当作终身资产来培养了，如果你发展不如预期……”
“那就证明他们看走眼了！”古德温笑着说，“但我不打算让那种情况发生！”
埃文斯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最后一个问题！”
“这会改变你踢球的方式吗？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在场上变得……谨慎？”
这个问题让古德温沉默了片刻，他说道，“恰恰相反，我会更勇敢！”
晚上的品牌晚宴，在梅费尔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举行！
到场的除了耐克的高层，还有几位合作设计师、音乐人，以及几个古德温在电视上见过的面孔！
气氛很轻松，大家聊艺术，聊旅行，聊投资，聊最近看的展览！
“很特别！”古德温实话实说，“和我平时生活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慢慢你会习惯的！”德兰斯微笑，“顶级运动员的生活本来就是多维的，球场上的九十分钟决定你的历史地位！”
“但场下的选择决定你能成为怎样的符号。耐克想帮你把这两部分都做到极致！”
德兰斯举起杯，“李，所有这些拍摄、专访、晚宴，都只是背景音乐！”
“主旋律永远在球场上！”
古德温点点头！
他看向窗外，伦敦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但此刻他眼中映出的，不是霓虹，而是斯坦福桥草皮的纹路，是斯托克城球员粗野拦截时扬起的草屑！
两天后的比赛，他不需要镁光灯，只需要一个干净的进球，用足球本身来回答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