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乾侧过头,汗湿的黑发黏在额前:我这身手喘息间带着笑意,配得上易太太么?
陈寒酥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嘴角翘起:“够格。”
易清乾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能让枪法如神、智计百出的易太太点头看来我这么多年来的特训没白费。
陈寒酥嗤笑出声,忽然侧头:你刚才说介意我心里有过别人。基准是什么?
易清乾眸色渐深,拿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就是这里曾经为别人跳动过。
窗外最后的雨滴划过玻璃,照见他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哪怕一下都不行。
那我可有过
陈寒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指尖在他胸口轻点:比如银环?曼巴?
每说一个名字就往下挪一寸,还有皇甫——
易清乾脸色逐渐变黑,大掌猛地扣住她后颈。
最后一个音节被狠狠封进唇齿间,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几乎让她窒息。
直到陈寒酥缺氧地推他肩膀,易清乾才恋恋不舍地退开,拉出暧昧的银丝。
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瓣,眼底翻涌着未餍足的暗色。
困了我要睡觉
陈寒酥声音哑得不成调。
好,睡觉
易清乾温声应着,却在话音未落的瞬间又覆上她的唇,将她的抗议尽数吞没。
唔易清乾你!
他们从卧室纠缠到浴室,又辗转回到凌乱的床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易清乾才放任怀中精疲力尽的陈寒酥坠入梦乡。
他凝视着她染着倦意的睡颜,轻轻将一绺汗湿的发丝别到她耳后。
随后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当怀中人呼吸渐稳,易清乾却还是没有睡意。
那个梦境又浮现在眼前——
实验室里,穿白色衣服的小女孩一脸冷漠的对着求救的自己说:“别挣扎了。”
指尖轻轻描摹陈寒酥眼下那颗淡痣。
若那些记忆都是真的
说不定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在她生命里刻下印记。
这个认知让易清乾心头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微蹙的眉心。
陈寒酥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香气。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易清乾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忽然想到陈寒酥说要带他去见皇甫姬的事,指尖摆弄着她散落的发丝——
或许,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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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暴雨过后的天空依旧阴云密布,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陈寒酥与易清乾一前一后走下旋转楼梯,整座陈宅仍沉浸在静谧之中。
管家早已候在大理石台阶下,见状立即躬身:
寒酥小姐,姑爷早安。厨房已备好燕窝粥和蟹黄汤包,请移步餐厅。
陈寒酥目光在厅内逡巡一周,偌大的别墅里除了安静候命的佣人外,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影,倒是显得有些空寂。
她与易清乾在落地窗旁的餐桌前坐下,陈寒酥侧头看向管家:“爷爷还没起来么?”
管家恭敬地递上热毛巾:“寒酥小姐,家主一大早便出了门去城郊的寺里了。“
陈寒酥指尖微顿,随即了然。
昨夜陈璐瑶丧命,虽然是爷爷亲自下的命令,但对于他们这样的豪门来说,家中发生这种事终究是不吉利的。
更何况
她垂眸搅动碗里的燕窝粥,陈璐瑶终究是陈家的血脉。
那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后事,怕是都要爷爷亲自去打点。
易清乾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闻言抬眸瞥了陈寒酥一眼。
见她神色如常,便又低头继续处理着未读消息。
餐厅里一片静谧,只偶尔响起银匙轻碰瓷碗的清脆声响。
管家回完话后便安静地退至一旁,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低垂的眼帘下却闪过一丝疑惑——
寒酥小姐和姑爷这是吵架了么?
昨天看着还如胶似漆的两人,今日在饭桌上怎么如此沉默?
陈寒酥小口啜饮着碗里的粥,桌布遮掩下,指尖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酸软的大腿。
她瞪了对面神采奕奕的易清乾一眼。
这个不知餍足的男人,折腾她到天光微亮才罢休。
此刻她困得眼皮发沉,连带着看什么都带着三分火气——
这大概是她二十多年来,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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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佣人们擦拭着本就一尘不染的家具,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但他们的眼神却总忍不住往餐桌方向飘——
特别是看向陈寒酥时,眼中藏着掩不住的好奇与敬畏。
经过昨夜那场风波,陈家上下对陈寒酥的认知已然天翻地覆。
如今的寒酥小姐与从前判若两人,那个天真单纯的大小姐已不复存在。
现在的她,杀伐果决,智勇双全,更有一身令人忌惮的好身手。
俨然成了陈家,除了家主以外最不能招惹的人物。
佣人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一个不慎就步了后尘。
毕竟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
黄真夫人被囚禁在西院的教训,陈璐瑶血溅当场的惨状,都还历历在目
易清乾忽然低笑一声,将手机反扣在餐桌上。
他慵懒地抬眸扫视了一圈四周,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那些佣人似乎都很怕你?
陈寒酥咬开蟹黄包,金黄的馅料缓缓流淌。
她慢悠悠抬眸,眨了眨眼:怕我什么?
易清乾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眼底却藏着促狭:谁知道呢。
陈寒酥目光缓缓扫过餐厅,只见那些佣人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擦家具的动作瞬间变得异常卖力——
有人拼命擦拭着光可鉴人的茶几,有人反复打磨着纤尘不染的橱柜,仿佛要把这些家具擦出火星来才甘心。
“确实有点“
陈寒酥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压得极低:我今天看起来很可怕?
易清乾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岂止是可怕——
从清晨闹钟响起那刻起,陈寒酥就甩来一记眼刀,那眼神凌厉得能杀人。
易清乾递上衣服,换来一声冷哼。
他殷勤地奉上挤好牙膏的牙刷,只得到个冷漠的后脑勺。
易清乾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天亮时,他们还是相拥而眠,怎么转眼间怀里的小野猫就亮出了爪子?
正欲再开口,陈寒酥突然纤手一扬,将颗剥得光溜溜的水煮蛋精准地塞进他嘴里,硬生生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