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坟场上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刚刚燃起的星星之火,在这绝对的力量威压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渺小,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随时都可能被彻底湮灭。
就在这压抑到极致的氛围中,流水轻觞却冷哼一声,声音清脆而冰冷,如同碎玉击石,打破了这份死寂。
她双手抱胸,身姿挺拔如寒梅,目光如同淬了冰般扫过李宸嗣一行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不屑。
随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正苦苦抵抗血煞入侵、周身气血翻腾不定的轩辕斩仙,声音清冷如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死寂的坟场上空久久回荡: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若真的入魔,彻底沉沦,我流水轻觞自会亲手杀了他,以绝后患,无需诸位操心!”
她周身灵力微微一动,一柄晶莹剔透的玉箫悄然滑入掌心,指尖轻抚过冰冷的箫孔,虽未发声,却已透出一股凛然战意——那是一种“我既敢护他一时,亦能斩他一世”的无畏担当,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更是对轩辕斩仙最后一丝信任的坚守。
拓跋野闻言,顿时热血上涌,猛地抡起手中的青铜巨斧,狠狠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说得好!俺拓跋野也一样!要是他真成了无恶不作的魔头,俺第一个抡起斧头劈了他!但现在,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否则,先问过俺这柄巨斧答应不答应!”
武元宸亦是长枪一挺,枪尖寒光闪烁,直指李宸嗣,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大武皇朝的无上威严:
“流水道友所言,亦是我大武皇朝的意思。若真有那一日,他彻底失控,我武元宸愿与流水道友共担此责,亲斩此魔,以谢天下!”
他身后的皇朝贵胄与精锐将士们齐齐应和,声浪如潮,气势如虹,竟硬生生顶住了太庙祖巫那如山般的气势压迫,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那些原本摇摆不定、心怀犹豫的修士见状,心中的天平再次剧烈倾斜——是啊,功过虽不能相抵,但至少该给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辩解的余地,而非仅凭几句推测、几段古卷记载,便轻易定人生死,这未免太过武断,也寒了天下人的心。
李宸嗣看着眼前骤然凝聚起来的反对势力,脸色愈发阴沉难看,如同锅底一般。
他万万没想到,流水轻觞简简单单一句话,竟能瞬间扭转局势,将他精心营造的“大义灭亲”的道德高地,硬生生拉到了“背信弃义”的嫌疑之地,让他陷入了被动之中。
“共担此责?”他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冰冷,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缓缓刮过流水轻觞与武元宸的脸庞,“你们担得起吗?”
“上古之时,血煞魔尊屠戮百万里,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你们能让那些枉死的亡魂死而复生吗?届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亿兆生民流离失所,这等弥天大祸,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你们负得起?”
“至少比某些人借大义之名,行排除异己之实要好得多!”
一道清脆而凌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利剑般刺破了李宸嗣的质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剑棠凰手中焚寂剑斜指地面,炽热的神凰炎在剑尖跳跃燃烧,映得她眼底一片坚定决绝:
“我大师兄的为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他若真的入魔,无需你们动手,我剑棠凰第一个不饶他!但现在,谁想伤他分毫,先问过我手中这柄焚寂剑!”
话音刚落,楚战骁亦大步踏前一步,周身银金色的气血翻涌如浪,气势磅礴,声如洪钟:
“还有我!谁敢动大师兄,便是与我楚战骁为敌!”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如同两尊守护神,牢牢护住了被火焰牢笼包裹的轩辕斩仙,凌厉的剑意与霸道的龙威交织成一张无形的防护网,与流水轻觞、武元宸等人形成掎角之势,将轩辕斩仙死死护在中央,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原本松散的阵营,因这份共担风险、坚守道义的决心,瞬间变得众志成城,坚不可摧。
李宸嗣看着眼前这道由信任与担当筑起的坚固防线,心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冲破胸膛,却又发作不得。
他很清楚,此刻若是强行动手,只会落得一个“以势压人、滥杀无辜”的口实,反而会让更多人倒向对方阵营,得不偿失。
就在此时,他身后那名面容枯槁的修士再次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而急促:“圣子,再拖下去,恐生变数。血煞侵蚀神速,若让他借机摆脱煞源控制,或是彻底融合血煞,届时局势将更加难以掌控……”
李宸嗣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火焰牢笼中那道痛苦挣扎的身影。
轩辕斩仙仍在闭目咬牙抵抗,眉心处的黑红煞气时隐时现,显然正处于与血煞博弈的关键拉锯阶段,胜负未分,每一秒都可能出现新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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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杀意与焦躁,随后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些依旧摇摆不定的修士,脸上缓缓挂上一抹冰冷的冷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逼:
“诸位,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要为了一个可能随时入魔的人,与我太庙,与在场所有人为敌?”
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那些摇摆不定的修士,看看李宸嗣身后气势沉凝、威压滔天的太庙祖巫,又看看剑棠凰等人筑起的坚固防线,再想想无间血煞的恐怖传说与剑棠凰几人深不可测的战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心中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住,沉重无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沉默,有时比喧嚣更令人窒息,更让人煎熬,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众人的神经。
李宸嗣见状,嘴角的冷笑愈发浓郁,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他知道,必须再加一把火,彻底击穿这些人的心理防线。
“诸位道友,”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悲怆到极致的决绝,如同一位舍生取义的孤胆英雄,响彻整个万古坟场,“如果你们愿意,我李宸嗣……愿成为这屠魔的第一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届时若真生祸端,引发滔天浩劫,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哪怕是被天道反噬,被万灵唾骂,被后世钉在耻辱柱上,我亦……无怨无悔!”
话音落下,他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威压,而是多了几分悲壮与决绝,仿佛真的要为了苍生,不惜牺牲一切。
“只求诸位今日作证,我李宸嗣并非为私怨报复,实为苍生除害,为在场众人谋一线生机!”
这一番话,声情并茂,掷地有声,瞬间击中了不少人心中的软肋——有人承担罪责,他们便无需再背负“助纣为虐”的骂名,只需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即可。
人群中,不少人的眼神开始动摇,看向李宸嗣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就在那意志的天平即将倾覆的刹那——
“嗬……嗬……”
一阵沙哑破碎的笑声,从熊熊燃烧的火焰牢笼中挣扎而出。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欢愉,只有被烈焰灼烧喉咙的痛楚,仿佛濒死野兽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嘶鸣,又似困兽在绝境中磨牙吮血的桀骜。
这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撕裂了坟场上空凝滞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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