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刚刚走出宫门,一道身影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头戴鎏金冠,冠上的明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晃得人眼睛发疼;身着绣着五爪蟒纹的金色蟒袍,蟒纹用金线细细绣成,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衣料上腾飞而起,吞噬一切。
他斜倚在汉白玉栏杆上,姿态慵懒随意,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栏杆上雕刻的祥云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眼神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玩味,像盯着猎物的猛兽,浑身都透着敌意。
“哟,这不是我们刚回宫的……大皇兄吗?”青年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几分轻佻与挑衅,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刻意嘲讽,扎得人心里发紧,“真是好大的架子,能让父皇在御书房单独召见这么久。怎么,父皇许了你什么好处?是封个亲王当当,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还是……直接把太子之位给你了,让你一步登天?”
来人正是大武王朝的二皇子,武元宸。他母族乃是手握兵权的镇国公府,家族势力遍布朝野,连朝中重臣都要让他三分;自身修行天赋也十分不俗,年纪轻轻便已突破至元婴期,是朝中公认最有可能角逐储君之位的人选之一——他的骄傲与野心,从来都摆在明面上。
武元宸此刻出现在这里,显然绝非巧合,而是特意在此等候,想要探探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皇兄”的底细,更想借着挑衅,打压对方的气焰。
轩辕斩仙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武元宸身上。
那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没有半分波澜,既没有因对方的挑衅而愤怒,也没有因对方的身份而忌惮——仿佛眼前的人,不过是路边的一块石头。
这般清澈又疏离的目光,让武元宸脸上那戏谑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心头莫名升起一丝不爽——他习惯了旁人的敬畏或讨好,这般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像一根细刺扎在心里,让他很不舒服。
“武元宸。”轩辕斩仙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语气平淡无波,既没有刻意亲近,也没有半分畏惧,“陛下只是与我叙了些家常而已,并无其他赏赐。”
“家常?”武元宸嗤笑一声,站直了身体,金色蟒袍在月光下流动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他此刻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跟我们那位父皇,有什么家常可叙?他老人家眼里,除了这万里江山和无上权柄,还能装下什么‘家常’?大皇兄,你刚回来,怕是还不了解父皇的性子吧?”
他刻意加重了“家常”二字,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像是在嘲笑轩辕斩仙的天真——在这皇宫里,谈“家常”,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宫道两侧的宫灯燃着暖黄光晕,光线漫过青石板,却照不进武元宸眼底的沉冷。
他阔步上前,靴底碾过石面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行至轩辕斩仙面前半步处骤然停步——那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衣料的纹路,却又隔着一道无形的、充满敌意的界线。
两人身高本就相若,武元宸却刻意挺直脊背,下颌微抬,目光如淬了寒的钢针,一寸寸刮过轩辕斩仙的脸:从光洁无纹的额头,到紧抿成直线的唇线,连眼尾的弧度都不肯放过,像是要从这平静的面容下,挖出半分心虚或贪婪的破绽。
“听说,你拒绝了父皇的册封?”武元宸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上轩辕斩仙的耳侧,声音却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尖锐又阴冷,“怎么?是觉得皇子之位配不上你这‘山野修行’的高人,还是早打好了算盘,想待价而沽,要更高的权位?”他指尖摩挲着腰间镶嵌红宝的玉带钩,宝石的冷光映在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皇室尊荣是世人挤破头都要抢的珍宝,哪有人会主动推开?更何况父皇竟没动怒,还让此人毫发无损地走出大殿——这份反常像藤蔓般在他心底疯长,缠得他愈发忌惮。
轩辕斩仙微微侧身,避开那过于迫近的气息,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指节泛出极淡的白。
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轻得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只泛起一圈细微波纹,转瞬便消散无踪。“你想多了。”他的声音清淡得像落雪砸在松枝上,没有半分起伏,“人各有志,皇权纷争于我如浮云。若无事,我先行告退。”话音未落,他当真抬步,要从武元宸身侧绕开。
这份彻底的无视,比当面驳斥更让武元宸怒火中烧——他像个蓄满力的拳手,卯足了劲挥出一拳,却砸在空处,连对方的注意力都没吸引到,只落得满心憋闷,胸口像堵了团烧得正旺的炭火。
“站住!”武元宸脸色骤然沉如墨色,嘴角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裂开,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这皇宫大内,可不是你那荒山野岭的破道观!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回了宫,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轩辕斩仙的脚步没半分停顿,仿佛他的话只是耳边掠过的夜风,连衣角都没吹动一下,更别提掀起半分波澜。
武元宸眼中厉色骤然暴涨,右手猛地探出!五指间金光乍现,真元力在指缝间流转跳跃,像活过来的金蛇,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抓轩辕斩仙的肩膀。
这一抓看着随意,实则藏了皇室秘传的“锁龙擒”,指尖所过之处,连坚硬的青石板都隐隐泛出细纹——若是结丹期修士被抓实,骨头定会当场碎裂!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皇兄”,好好尝尝冒犯他的代价!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玄色道袍的刹那,轩辕斩仙的身影忽然晃了晃,像被月光揉碎的影子,朦胧了一瞬,又瞬间凝实。
武元宸的手径直穿了过去,指尖只擦到一片冰凉的布料,最后攥住的,只有满手的夜风与几缕从宫灯旁漏下的、细碎的月辉。
“怎……怎么可能?”武元宸瞳孔猛地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脸上的嚣张瞬间被难以置信取代。他的速度竟快到这种地步?自己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猛地抬头,才发现轩辕斩仙已向前走出两步,正缓缓转身。
月华倾泻在他脸上,映得那双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里头终于染上了清晰的冷意——像寒冬里结了冰的湖面,连月光落上去,都像是要被冻住。
“规矩?”轩辕斩仙的声音比月色更冷,一字一句砸在武元宸心上,带着冰碴般的嘲讽,“武元宸,你说的规矩,就是背后偷袭?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武元宸的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血色褪去又涌上来,难看至极。
惊的是对方的实力远超传闻,怒的是自己偷袭失手,更羞的是——他一个金丹初期修士,对付一个被传“资质平庸”的人,竟还落了空!“你!”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周身真元轰然涌动,金蟒袍无风自动,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片碎石,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显然是动了真怒。
“二皇兄,何事在此喧哗?”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有分量的声音从宫道尽头传来,像清泉漫过石滩,瞬间压下了几分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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