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饿?”跟班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狗盆,盆沿的泔水溅到楚战骁脸上,冰冷且带着酸臭的液体,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李少说了,你要是不肯吃,就把这盆东西……送到你那宝贝未婚妻水仙儿面前,让她喂你吃。到时候,整个帝都的人,都能瞧见你们这对落魄鸳鸯的狼狈模样。”
楚战骁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铜锣,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恐惧。“不准碰她!有什么冲我来!”他拼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宛如黑暗中最后的火焰。
“冲你来?”李鸿图轻笑一声,踱步上前,用折扇轻轻敲了敲狗盆,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恶魔的嘲笑。
“这就是冲你来的。你吃,我就暂且‘善待’她;你不吃……”他故意停顿片刻,眼中的恶意几乎凝结成实质,宛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楚战骁的心脏。“我就让她穿着最单薄的衣衫,跪在帝都最热闹的地方,一勺一勺喂你。让所有人都看看,曾经的楚家天骄和他的未婚妻,如今是何等的不堪。”
楚战骁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如同白纸一般。
他望着那盆污秽,又想到水仙儿可能遭受的屈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竟渗出血丝。
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一方面是坚守尊严的倔强,一方面是对水仙儿深深的担忧,这种矛盾的煎熬,如同一把无情的锯子,在他的心头反复拉扯,几乎要将他折磨至崩溃。
跟班见状,笑得更加张狂,那笑声充满了猥琐与得意。他伸出手,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掰楚战骁的嘴:“都到这个时候,楚大少还需要人照顾,好日子都让楚大少你过完了啊……”
“滚开!”楚战骁倾尽全身每一丝力量,猛地偏过头,宛如一头困兽般,奋力躲避那只朝他伸来的脏手,奈何却始终无法挣脱。
他双目死死地盯着李鸿图,眼中恨意如燎原烈火般熊熊燃烧,绝望似无尽深邃的黑洞,两种浓烈的情绪激烈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不公都焚烧殆尽。
最终,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盆散发着令人作呕恶臭的泔水,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因痛苦与屈辱而剧烈扭曲。
他缓缓低下头,朝着那盆泔水,一寸一寸地艰难凑近。
每靠近一分,他的心便如被万箭穿心般剧痛难忍,可一想到水仙儿或许正在遭受的苦难,他只能强忍着这锥心刺骨的羞辱,那种感觉,恰似自己的灵魂正被一点点残忍地撕裂。
李鸿图望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那笑容如恶魔得逞般狰狞可怖。
他所追求的,正是这种将别人的骄傲狠狠踩在脚下,再肆意践踏的扭曲快感。
他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居高临下的轻蔑,仿佛眼前的楚战骁只是一件被他随意摆弄的玩物。
就在楚战骁的鼻尖即将触碰到那盆泔水,尊严即将被彻底碾碎的千钧一发之际,街道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仿若密集的鼓点,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口。
紧接着,丫鬟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划破了压抑得让人窒息的空气:“李少!不好了!水仙儿姑娘她……她撞墙了!”
李鸿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宛如被定格的画面,眼中的得意刹那间被惊愕与愤怒所取代。
他猛地转身,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般朝着院门口咆哮道:“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说罢,他气得狠狠甩下手中的折扇,那折扇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也在为他的愤怒而颤抖。
他脚步匆匆,快步往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楚战骁一眼,阴冷地说道:“看好他,要是敢耍花样,扒了他的皮!”
跟班们被李鸿图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连忙应是。他们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院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脸上满是惊恐与疑惑。
楚战骁的身体如遭雷击,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正要凑近泔水的动作猛地顿住,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水仙儿撞墙了?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她怎么会……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慌瞬间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这种感觉比刚才所遭受的所有羞辱都更加令他窒息,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想嘶吼,想质问,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看个究竟,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宛如受伤野兽无助的悲鸣。
脖颈上的铁链被他疯狂挣扎得哗哗作响,深深勒进皮肉里,勒出更深的红痕,鲜血顺着铁链缓缓流下,在地面上晕染出一小片殷红。
“别白费力气了。”旁边的跟班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那一脚带着无尽的轻蔑与不屑,“你现在就是条丧家犬,还管别人的死活?”
然而,楚战骁根本听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全是水仙儿的模样——那个总是笑靥如花,甜甜地唤他“战骁哥哥”的姑娘;那个与他在月下盟誓,说要等他功成名就便十里红妆嫁给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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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突然撞墙?是为了反抗李鸿图的凌辱吗?还是……为了他?这个念头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每一下拉扯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恐惧像疯狂生长的藤蔓,迅速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猛地低下头,并非朝着那盆令他屈辱的泔水,而是狠狠撞向地面!
一下,又一下,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撞击着他仅存的希望。很快,额头便磕出了血,鲜血混着脸上的污渍,顺着脸颊滑落,显得格外狰狞。
他试图逼自己清醒,想要从这无尽的噩梦中挣脱出来;又想借此发泄那股在心底疯狂翻涌、却又无能为力的狂怒。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可他依旧没有停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内心的痛苦。
不知撞了多少下,他终于因过度的痛苦和剧痛昏了过去,身体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李鸿图的跟班见状,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检查一番。在确定他只是昏了过去后,才冷哼一声,悻悻离去,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仿佛也带走了楚战骁最后的一丝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压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淅淅沥沥的大雨如注,敲打在他身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笑。
冰冷的雨水顺着楚战骁的发丝如小溪般往下淌,混着额头的血污,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的水洼,宛如一幅惨烈的画卷。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意识从混沌中艰难地挣扎着浮起。他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仿佛有千斤之重,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掀开一条缝。
雨幕里,整个街道的轮廓都模糊不清,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之中。只有脖颈上的铁链还紧紧勒着,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身处的悲惨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