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亚斯作为编辑部主任,带着两位编辑、一位助手,万里迢迢从北欧飞到远东,难道他真的只是来征求徐生洲的意见?
北极燕鸥也不是这么飞的!
徐生洲笑道:“小型圆桌会议是个不错的建议。
托比亚斯大喜:“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我们北欧有句谚语,‘真理喜欢批评,因为越批评越光彩夺目;谬误害怕批评,因为越批评越漏洞百出’。”
徐生洲竖起一个指头:“但我有个条件。”
托比亚斯的心情就像坐上过山车:“请讲?”
徐生洲道:“我觉得参加小型圆桌会议应该有个门槛,比如我说众所周知,对于任意brauer类,两个双有理等价的cabi-yau簇,其导出范畴亦等价。不能有人跳出来问,为什么会等价?”
托比亚斯如释重负:“当然!我们这个小型圆桌会议本来就是面向全球最顶尖、最活跃的代数几何学家的,只有最聪明的人才有资格参加。”
杰斯帕也插话道:“确实如此!全世界有资格坐下来讨论霍奇猜想的数学家,估计都凑不齐十二圆桌骑士。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究竟有哪些人能够真正理解这篇划时代的论文。”
徐生洲却非常淡然:“作为一篇论文,它的知识密度确实大了些。没办法,为了尽量压缩篇幅,不仅语言要凝练,很多不必要的、显而易见的推导计算步骤也要删减。否则你们得到的将不是一篇400页的论文,而是一本1000页的论文集。”
托比亚斯不禁暗暗咋舌。
趁着徐生洲和托比亚斯闲聊之际,霍尔吉娜小声问费德里科:“为什么对于任意brauer类,两个双有理等价的cabi-yau簇,其导出范畴也等价?”
费德里科瞪大眼睛:“这是kawaata、bondal与orlov提出的d-等价猜想呀!”
霍尔吉娜更迷惑:“对啊,是d-等价猜想,但它只是猜想,为什么就众所周知地等价了?”。”
“”
霍尔吉娜知道,自己就这样失去了参加圆桌会议的资格。
也就这样,不经意间脱离了“最聪明的人”行列。
杰斯帕反应很快:“所以,徐,你会在学术演讲会上宣读你长达1000页的论文集?”
徐生洲摇摇头:“不,我宣读的将是1500页以上的注水版的科普文章。毕竟我面对的不仅是顶尖的代数几何学家,还有更多的数学爱好者。”
托比亚斯大为惊讶:“能来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的,不应该都是数学家吗?”
徐生洲决定在这群鬼佬面前装波大的。
没办法,数学家也是要讲故事、立人设的,因为很多大奖的评委们就吃这一套。
徐生洲为了完成系统大爷的任务,也是拼了:“数学家?不。很多所谓的数学家,其实都是能力平庸、智商勉强过线的数学爱好者,只是因为他们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了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得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结果,所以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托比亚斯、杰斯帕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霍尔吉娜更是连声惊叹:“天呐!天呐!徐,你简直就是数学版的谢尔顿!”
唯独费德里科深表赞同:“没错儿,徐,你说的太对了!我要把你的精彩言论发到x上,让所有人都认清那些所谓数学家的真面目。”
过了好几秒钟,托比亚斯才问道:“那在你看来,什么样才是真正的数学家?”
徐生洲没有丝毫犹豫:“一百年后,名字还能在数学史里出现的,才是真正的数学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霍尔吉娜更是沮丧:好么,我又被开除出了“数学家”的行列!
杰斯帕感叹道:“看来,国际数学界的重心正在向东方偏移,向中国移动。”
托比亚斯忽然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对了,徐,你之前说过,解决霍奇猜想之后,会再选一个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加以研究。那你确定是哪一个了吗?”
徐生洲微微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会在黎曼猜想或n-s方程中选一个——”
“黎曼猜想!必须是黎曼猜想!”蒙哥马利曾说过,‘假如有一个魔鬼,引诱数学家用自己的灵魂来换取一个定理的证明,多数数学家想要换取的是什么定理?我想一定会是黎曼猜想’。黎曼猜想的重要性可以想见!”
徐生洲笑了起来:“说到这儿,还要谢谢你。我收到了你寄来的全世界所有有关黎曼猜想的文献、专着,不仅省了我好多时间,而且让我最快速度进入到了霍奇猜想的前沿。”
托比亚斯耸耸肩:“这是一个数学爱好者应该做的。”
看来这位老兄被开除出数学家行列之后是颇有怨怼之心!
“那你这两个月研究abc猜想,有什么收获?”托比亚斯继续问道。
徐生洲轻描淡写地说道:“和舒尔茨一样,发现abc猜想仍然是个猜想。”
托比亚斯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就是说,你也觉得望月新一的证明存在疑问?”
徐生洲道:“不是我觉得他存在疑问,而是我证明了他确实存在错误。”
托比亚斯差点泪流满面:多少年了!终于有主流顶尖的数学家站出来,把望月新一那屎山一样的诡异论文给整明白了!
功德无量啊!
“然后呢?”
众人心里的八卦小火苗不禁熊熊燃烧起来:流量足,电量满,时间够,细说!
徐生洲道:“我还有别的事儿,不可能全身心扑在abc猜想上,所以就找了几位合作者,业余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沿着望月新一的路继续走下去。”
托比亚斯连连点头:“对、对,黎曼猜想要紧!”
童言无忌的费德里科兴趣点有些偏:“徐,您能读懂望月新一的论文?又或者说,您觉得望月新一的宇宙际teichuller理论有其合理之处?”
徐生洲道:“望月新一先生天资卓异,学养深厚,花费十多年的时间苦心研究,当然有其合理之处,也有其可取之处。只是孤峰独上,难免有剑走偏锋乃至走火入魔的地方。只要我们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就可以百尺高楼更上一步。”
费德里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就是说,以后学者都要学习类似‘霍奇剧场’之类的奇怪定义?”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停车场。
徐生洲道:“我觉得,望月新一先生弄出的一大堆全世界数学界都搞不懂的新定义、新符号,就是走火入魔的糟粕。就好像这个停车场,你把它用楔形文字和物理符号e、b、f、φ、Ψ来表示,并对其进行描述和计算,看似言之成理,但现有的语言就能很确切的描述,根本没必要故弄玄虚。所以,我直接摒弃了望月新一的话语系统,重写了论证过程。”
“太棒了!”
费德里科简直想把徐生洲当圣徒来崇拜。
托比亚斯却心存顾虑:“据我所知,望月新一先生是典型的‘我不关心别人的工作,也不关心别人怎么评价我的工作’的人,连舒尔茨给他提意见,他都表示拒不接受。他会认可你的工作?”
徐生洲霸气侧漏:“真理只在正确一方,他不认可又能怎样?时间、学界会证明一切。如果他不服,让他尽管放马过战!”
托比亚斯也是心旌摇摇:“徐,你不愧是数学界新生代的领军人物!!”